後花園內發生的一切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相府,所有下人,包括廚子都聽說了剛才的事情。
秦天德麵對秦檜毫無敬意,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而秦檜居然不敢問罪,不但忍了下來,更是責罵了秦熺,打斷了二管家的雙腿,打掉了小廝滿口牙齒,作為賠罪。
這是怎麼了?權傾朝野不可一世的秦相爺居然向自己的晚輩賠罪,而且這個晚輩還是憑借著他的照拂,才混上了小小的六品起居郎,難道這真的跟外界傳言的一般,秦天德成為了朝中的新貴,在趙構眼中不弱於秦檜,弄得秦檜都要委曲求全麼?
以秦檜的權勢地位,臨安城中太多的官員在留意著相府內發生的一舉一動,這些官員府中的下人都用重金交好了秦檜府中的某個下人,為的就是能夠及時了解秦檜的動態,從而決定該如何巴結。
因此這件事情很快就從相府下人的口中傳了出去,不用一個時辰就幾乎傳遍了臨安城官場,甚至連皇宮內的趙構都知道了此事。
就在臨安城內大小官員口中紛紛議論著趙構對秦天德的聖眷之濃,濃到可以讓六品的秦天德對抗權傾朝野的秦檜時,秦檜府中的書房內,卻全然不是他們想象的那般。
秦天德此刻正老老實實的站在書案之前,拱著手朝向秦檜:“叔父,這幾日侄兒多有得罪,還請叔父大人見諒。”
秦檜始終都做在書案之後,慢條斯理的品著香茗,理都不理會秦天德。
“侄兒實在是為了咱們秦家考慮,不得已才做出了那麼多忤逆叔父的舉動,還望叔父諒解侄兒的苦衷,畢竟小侄也是為了咱們秦家的長遠考慮。”
秦天德從一進門就保持著這個姿勢,彎著的腰一直就沒有直起來過:“那日小侄在禦書房中,官家忽然說讓小侄淨身入宮,小侄就猜到了官家的真正用意。他想借機將小侄捧起來,然後跟叔父打對台,在朝堂上分庭抗禮。
所以小侄才會在回府的路上,碰到堂兄後借機打了堂兄,並且將事情鬧大,為的就是讓官家以為,侄兒真的狂妄自大,自以為可以憑借聖眷就跟叔父作對,並且隨後又弄出了那麼多事端來得罪叔父。
好在叔父智慧過人,一眼就看明白了官家意圖以及侄兒的打算,沒有追究侄兒的得罪之處,要不然侄兒此刻恐怕已經命喪黃泉了。
侄兒在這兒先為之前的得罪之處向叔父道歉,也感謝叔父大量,放過侄兒好幾馬。”
秦天德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自始自終都是在解釋著自己前些日子得罪秦檜的緣由以及為此而道歉,也不知道說了多久,隻感覺口幹舌燥。
秦檜終於放下了手中早已冰涼的茶水,淡淡的說道:“秦大人如今聖眷正濃,本相又怎敢輕易怪罪呢?隻求秦大人將來高抬貴手,莫要過於為難本相就是了。”
“叔父這是說的哪裏話!”秦天德臉色大變,原本布滿額頭的汗水連成了線,順著臉龐滑落下來,“叔父息怒,侄兒絕不敢跟叔父作對。莫道一筆寫不出兩個秦字,就是侄兒能有今日,也全靠叔父提攜。
侄兒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輩,怎敢忘記叔父的大恩大德?侄兒隻是看出官家對叔父的忌憚之心,所以將計就計,誤使官家真的以為侄兒狂妄,敢跟叔父作對,從而確保叔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更是為了確保咱們秦家的長盛不衰。
叔父若是懷疑,侄兒大可。。。”
“行了,老夫說笑而已,何須嚇成這幅模樣?”看到秦天德雙腿開始打顫,身上的汗水越來越多,已經浸透了衣衫,秦檜終於擺了擺手,“坐吧,老夫知你忠心,那日看到熺兒被打,身上淤腫但臉上無傷,老夫就明白了你的心意。
秦家能有你這樣的後起之秀,是秦家之福,等到老夫百年之後,有你扶持,秦家也能夠繼續屹立不倒,任何人都不敢小覷。”
秦天德彎著腰倒退道椅子旁邊,欠著身子坐了下來,隻覺得腰酸背痛。聽到秦檜如此盛讚自己,也不敢接過話茬,隻能訕訕的陪著笑臉,同時用餘光打量著書房內的一切,他發現,書房右側還有一個偌大的山水屏風。
秦檜稱讚了秦天德幾句,話鋒一轉:“你近些日子所做的一切老夫都能明白,不過有些事情卻有些費解。”
秦天德慌忙起身,恭恭敬敬的說道:“叔父有話盡管發問,侄兒定當知無不言。”
“那日老夫參劾趙鼎,退朝後官家為何將你單獨喚至禦書房,他跟你說了什麼?”
秦天德來此之前,心中早做了準備,聽到秦檜問及此事,趕忙回答道:“叔父有所不知,當日小侄跟叔父一同參劾老匹夫,官家懷疑小侄跟叔父同氣連枝,所以特地將小侄喚至禦書房,詢問小侄參劾那老匹夫的因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