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涼,新月如鉤,國師府內寂靜一片,往日聒噪不安的蟲鳴之聲仿佛也因為即將到來的冬季而全部蟄伏,隻有廊簷下高懸的氣死風燈在寒氣漸重的涼風中曳曳顫抖,發出昏暗的燭光與新月灑下的銀白光芒相互交映。
摟著齊妍錦凝玉般的肩頭,感受著胸前那兩抹柔軟,秦天德在齊妍錦額頭輕吻了一下,說道:“錦兒,你恨我麼?”
齊妍錦錯愕的抬起頭,不解的問道:“官人,你為何要這般講?”
“若非當年我將你強搶入府,或許你可以過上另一種生活,雖然不一定有如今的華服美食,但至少不用跟著我受了那麼多痛苦,更不會隻做一個妾室。”
“官人,您是嫌棄錦兒了麼?”性情溫婉的齊妍錦敏感的發覺到了秦天德今晚的反常。
“傻瓜,我怎麼會嫌棄你呢?沒有你,就沒有我。”
當年若非齊妍錦用銀質燭台重傷了古代版秦天德的後腦,才導致他這個現代版的秦天德的出現,隻是齊妍錦卻無法理解那句“沒有你就沒有我”。
秦天德不敢將齊妍錦的真實身份告之,雖然齊妍錦也能算是個公主身份,不過那是遼國的公主,而遼國已經被金國滅亡多年了,隻不過天祚帝還在世,跟宋欽宗一樣,都成為了金人的俘虜。
在古代,公主的身份雖然高貴,但畢竟還是女子,對於皇室來說,公主與其說是皇帝的女兒,倒不如說是皇帝的籌碼,和親番邦、拉攏權臣,這幾乎就是大部分公主的命運。太平公主那樣強勢的公主隻有一個,而且也事敗身亡。
他很清楚齊妍錦必定將成為西遼老哈這群人的籌碼,隻要那群人還想光複遼國,想要通過自己與宋結盟,共抗金國,讓大宋打響反攻金國的第一槍,他們就必定要通過齊妍錦下手。
他不能確定當齊妍錦得知其真實身份後會又怎樣的反應,會給她帶去何種困惑乃至危險,所以他很想先了解齊妍錦心中的真實想法。
“官人,您今晚是怎麼了?”
秦天德輕聲說道:“錦兒,我知道其實你也很聰慧,隻不過平日裏不願意表現而已。茜兒的真實身份你應當知道吧?”
“嗯。”
“那你有沒有羨慕過她?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當上公主?”
“茜兒姐姐跟錦兒一樣,原本都是個苦命的女子,若非遇到了官人,這輩子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什麼叫做幸福與快樂。奴家不羨慕什麼公主,就連茜兒姐姐不也不願恢複公主身份麼?
官人,奴家雖然不明白你今晚為什麼要跟奴家說這些,不過奴家能夠感受到官人對奴家的疼愛,奴家很開心。”
“錦兒,你,你有沒有想,想過自己不當宋人?”
“官人,你今晚究竟是怎麼了,為何說出的話奴家好多都聽不明白?哦,奴家明白了,你是不是擔心將來啊?茜兒姐姐曾經告訴過奴家,說將來官人很可能帶著奴家離開大宋到海外逍遙,官人是擔心奴家不舍麼?
官人對奴家的心意,錦兒很感動,錦兒此生能遇到官人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不論錦兒是什麼人,錦兒隻知道這一生都是官人的妾室,來生如果官人不嫌棄的話,錦兒還願意做官人的妾室。”
當趙昚責令翰林院書寫的那封國書傳開之後,朝野震動。
不論是朝廷官員還是普通百姓,都知道不久之前麵對金人意欲南侵之舉,朝廷是多麼的被動,可如今皇帝居然變得如此強硬,那封充滿敵意的國書不啻於宣戰,似乎宋金和平不足十年的局麵將要打破,一場大戰即將展開。
緊接著趙昚連發聖旨,責令四大宣撫使整軍以待,同時對任何膽敢犯邊的金人兵馬一律格殺勿論,更是證明了人們的猜測。
自從金國崛起滅遼,對宋開戰以來,宋朝從來沒有展現出如此強硬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