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九章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1 / 2)

當秦天德離開後,李光臉上憔悴的神色突然消失不見,邁著堅定的步子走到房間左側一個盛放花瓶瓷碗的架子旁邊,轉動了一下架子上的一個花瓶,整個架子突然移開,露出了一個通道,四個年齡不一,有中年有老年的人,一頭大汗的走了出來。

“泰發兄,你這密道實在是太過悶熱了,在待片刻,老夫恐怕就要氣悶昏厥了。”

“泰發兄果然厲害,還是你這招管用,總算是問出了些眉目。”

“隻是我們這群人,年齡加起來都還幾百歲了,聯合算計他,傳揚出去是否會太過丟人?”

“上回你就這麼認為,怎麼現在還這麼認為呢?剛才他的話你沒聽見麼?若非以泰發兄重病難治為由,你以為如何才能讓那奸猾小子說出這些?”

“不過話說回來,秦家小兒倒還算好心,一直擔憂泰發兄的病情。”

秦天德曾經在房中環視過,因為沒有見到經常被算計的屏風,所以以為無人偷聽,何曾想到過會有類似於隔間的密室?

密室裏走出來的幾人,正是趙鼎、胡銓、張浚、史浩四人,將適才秦天德與李光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為何那般痛恨遊牧民族呢?”

這個話題,讓這些在宦海沉浮多年的老臣不解,然而就在他們議論此事時,樞密使胡銓卻鄒起了眉頭。

“泰發兄,你為何沒有詢問他,金人究竟打算主攻何處,他又打算如何擊敗金人?”

胡銓的一句話,讓幾人都安靜下來,同時看向了李光。

如今淮河邊境可為漏洞百出,京西南路由於劉琦被秦天德急調回京,導致邊防諸軍群龍無首;淮南兩路本是韓世忠節製,本當無憂,可秦天德卻將江淮之間的百姓強行遷至長江以北,據說還是他自己出錢安置這些百姓,那,金人究竟主攻何處?

李光一拍腦門,一副懊惱的模樣:“哎呀,老夫適才忘了問了,這可如何是好?”

張浚知曉軍事,也有過多年領兵經曆,他略作思索後,說道:“恐怕完顏亮將會主攻京西南路,淮南兩路,守備嚴密,金人絕對難以攻入。秦天德將劉大人高調調回京城,未必不是做給完顏亮看得。”

但與張浚同樣有過統兵經驗的趙鼎,卻對這個問題持有另一種看法:“德遠,你這麼想,是因為你知道良臣未死,可秦天德他不知。。。不對,這小子已經知道了!”

想到秦天德之前在與李光的談話中,對韓世忠的態度,趙鼎忽然明白過來,眾人略一思索,想到秦天德提及若是韓世忠不死,是統領兩隻海軍攻入山東境內的最好人選,頓時醒悟過來。

不過此刻卻不是討論秦天德究竟如何知道那是他們設下的計策,判斷金人主攻方向則是當前最為緊要的事情。

“老夫以為,真正地戰場不在淮河沿岸,而在於長江天險,你們難道忘了秦天德自掏腰包,令嶽發祥以及江淮之間的大小官吏,將大部分百姓都強行潛質長江以南了麼?”

不論秦天德在官場如何橫行無忌,不過他對百姓的態度卻始終如一,這一點在場的幾人都很清楚,但秦天德狡詐慣了,很多時候隻憑著他做出來的一些事情,對他的真正目的很難做出判定。

幾人為此又討論起來,反倒是李光對此似乎不是很上心。

片刻後,隻見李光身形一顫,一手撫胸,一手捂頭,身子朝著胡銓的方向倒了下去。

“泰發兄!”

四人大驚,李光如今身子多病,這是他們都知道的,否則也不會利用李光來套秦天德的話。如今李光先是和秦天德談了許久,有跟他們聊了半天,極有可能是精神不濟,連忙扶著李光躺到床上,又換來了門外的下人,令其去找大夫。

李光強打精神,說是自己無恙,隻是過於操勞精神不濟,而且午膳未進,需要進補以及修養即可。

總算在四人的千叮萬囑中,送走了趙鼎四人,李光又精神了。從床上坐了起來,匆匆穿上鞋子,對著床下一躬身,恭敬的說道:“令得官家在此汙穢之處久候,老臣罪該萬死。”

聲音落下,床底傳來一陣悉索之聲,片刻後,兩個人從床底冒了出來,一個是趙昚,另一個則是嶽震。

“官家您受委屈了。”老李光看到趙昚從床下出來,連忙躬著身子,吃力的拂打起趙昚身上的灰塵,嶽震也在一旁幫忙。

“李大人身子不適,需要多休養,切莫如此辛勞,快快坐下。”趙昚趕忙扶起了李光,令其坐在床上,這才歎道,“朕乃是一國之君,今日卻要在此坐那苟且之事,還要躲在此等陰暗之處,真是讓祖宗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