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忠嘴唇蠕動了幾下,終是認可了秦天德的說法:“都是你自作孽,閑著沒事非要將鵬舉四子培養成如你一般的狡詐,可惜他隻繼承了你外表的奸猾,沒有繼承你內心的忠直。
老夫聽說,若非官家有他相助,你恐怕也不會這麼快就淪落至斯,現在想要離開臨安城,還要提防著他!
算了,不說這個了。你說你安排好的退路,可有什麼需要老夫幫忙的?”
“沒……好吧,老韓頭,你別這麼看著我,我說有還不成?今日大人命人將我捆來,外人或許不知內情,不過嶽震必定能夠看出其中端倪。
所以我想請韓大人這幾日在府中好好休養,什麼都不要做,以此來迷惑嶽震和官家,紛擾其心思,有利於我將來順利離開。”
拒絕了韓世忠派人送自己回府的好意,秦天德獨自一人離開鹹安郡王府,本想步行返回府中,哪知道剛出鹹安郡王府大門,就看到崔蒙秦三帶著一眾府中護衛下人手持棍棒與韓世忠的親兵在鹹安郡王府門前對峙。
“三兒,不許無禮,少爺我沒事,都散了吧!”
“少爺,你沒事吧!”
在眾多下人的關心中,秦天德上了秦三帶來的馬車。為了避免這麼多人引起臨安百姓不必要的猜疑,秦天德令其分散返回府中,而他則坐著有秦三架勢的馬車,在崔蒙、時順一明一暗的保護下,向著國師府駛去。
雖然秦天德如今已經辭官,是平頭百姓,不過秦三依舊大擺架勢,馬車行駛在天街正中央,不停的吆喝,絕不會給任何人讓路。
當馬車快要行至望仙橋時,對麵忽然行來一頂官轎,同樣走在天街正中央,與秦天德的馬車相向而來。
“讓開!”秦三與對方幾乎是同時開口大喝,不過對方明顯人多勢眾,而且又是官身,很快秦天德的馬車就被幾個護衛手持鋼刀包圍了。
聽著馬車外出來秦三的喝罵聲,以及鋼刀出鞘發出的脆響,馬車一旁的崔蒙,手中已經出現了幾枚鐵釘,而躲在暗中的時順亦打算動手,隻不過他的目標是對麵拿頂官轎內的人。
這三人如今都已被惹出了真火,這一年來,隨著秦天德對趙昚的步步退讓,臨安城中秦天德的威信日益降低,雖然依舊沒有人敢公然挑釁,但不少人看向秦天德的眼神,已經沒有以前那般敬畏,最直接的反應就是國師府的下人麵對其他各府下人時的優勢地位受到了動搖。
而近日,韓世忠居然公然帶兵闖府,當著眾人之麵綁走了秦天德,眼下又有那不知死活的官員敢命人對秦天德拔刀相向,這都是的秦三等三人再也難以容忍。
“三兒,住手!”
就在一場廝鬥一觸即發時,秦天德掀開車簾走了出來,看到馬車周圍那些衝著自己拔刀在手的護衛,一皺眉頭:“你們是哪家的狗奴才,居然敢對老子拔刀,想死不成!”
雖然他已經辭官,但多年來身居高位執掌朝堂指點江山所養成的那份霸氣卻依舊還在。吃得他這麼一斥,在被他冷眼一掃,那幾個護衛渾身一顫,就要後退,更有那受不了的,幾乎要將鋼刀入鞘。
“你們都是廢物麼!”這時候,對麵的官轎內也傳來一個聲音,緊接著一個身穿朝服的中年官員走了出來,“被人這麼一嚇,居然後退,還有人想要收刀,來日傳揚出去,豈不是要讓別人笑話本官養了一群酒囊飯袋麼!”
“我道是誰,原來是禦史中丞張大人啊。”秦天德看清來人,就知道今日恐怕並非巧遇,陰陽怪氣的說道,“張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哦,原來是國師大人……啊,恕下官愚鈍,下官差點忘了,秦大人如今以辭官,不再擔任我大宋國師一職了。”張麒仿佛才認出秦天德來,說到這裏隨意拱了拱手,話鋒一轉,“不過要說官威,本官拍馬也追不上國師當年,擅權朝中,隻手遮天,一手可斷人生死榮辱!”
秦天德眉頭一挑,不再言語,鐵青著臉,一步步朝著張麒走去。張麒麵帶笑容,揮手阻止了那些想要阻止秦天德靠近的手下,靜靜的站在那裏。
隻是當秦天德來到他麵前,剛張開嘴巴的時候,張麒搶先說道:“國師大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要怨天尤人,要怪,就怪你當年太過張狂了!”
說完話,他拉住秦天德的手腕輕拍了兩下,然後一轉身回到轎中,吩咐手下讓開天街,自行離去了。
正果過程中,秦天德仿佛傻了一般,站在那裏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