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昚露出了普通人般輕鬆笑容,橫跨一步來到嶽震身前,伸手替其揉著腦袋,說道:“你可知道我為何找你議事都選擇在此麼?”
嶽震很是享受趙昚的輕柔,抬起頭問道:“不知。”
“唉……”趙昚輕歎一聲,收回左手,雙手背於身後,踱起了步子,“我自入宮之後,隻被人打過兩次,還都是他打的。
第一次我還隻是皇子,可以不在乎,但第二次,我已經貴為九五之尊,可他居然還敢打我,而且還是在這裏,公然打我。這個仇如果不報,這口氣,你讓我如何咽下!”
聽及趙昚提起往事,嶽震眼中也露出了憤怒的目光:“你不必說了,那次的事情小爺我都記得!那次是小爺這輩子來最丟臉的事情,他打我也就罷了,反正已經被他打習慣了,可他居然,居然扒下小爺的褲子,這筆賬,這筆賬小爺遲早要跟他算個清楚!”
回想到當時嶽震趴在椅子上,露出白花花的屁股的場景,趙昚不由得笑了起來。嶽震見此情景,當即抱怨道:“你說好不笑的,當時你還說沒關係,你是皇帝,怎麼能出爾反爾!”
“好了好了,朕不笑就是。”刹那間趙昚身上的氣勢忽然變化,隨著一個“朕”字出口,房間內的情形又變成了之前的模樣,“朕之所以選擇此處與你商議,就是為了要時刻提醒自己,莫要忘了往事,決不能因為其他事情的影響,而令得朕心軟,放過他,你不需懷疑朕的決心,隻需輔佐朕報仇便是!
這是你與朕最後的機會,如果真的讓他記這麼逃出臨安,不但顏麵不存,更是再無報仇的機會!朕如今問你,你可能夠判定他出京路線?”
趙昚的這席話,使得嶽震臉上露出欣喜的神情,他就是怕趙昚一時心軟,為了不讓趙茜擔憂,從而放過呂秋實,不過眼下看來,趙昚的決心是不會改變的。
“官家,我已經有了判斷。”
“哦,說說看,明晚他究竟會從哪裏逃出京城?”
“官家,他這回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如果沒有秦二帶回來的消息,老實說,我還很難判斷密道的出口究竟是在保安水門外還是在南土城門外。不過現在我已有七成把握肯定,密道的出口就在南土城門外某處,他後日清晨必定會從那裏出京!”
看到嶽震說的自信滿滿,趙昚不僅有些疑惑:“為何你能如此肯定?”
“官家,他以狡詐無恥而著稱,之前告訴趙伯,說是從國師府出保安水門逃離京城,結果害得咱們白等了一宿,這已經說明他對趙伯起了疑心。
昨日我姐偷偷來看我,以前我都讓門人擋了或者避而不見,昨日是因為感覺有異,而且他應當就在最近幾日離開,所以才見了我姐。
我姐跟我說了許多,雖然沒有提及半個走字,不過字裏詞間卻無不叮囑一直,眉宇間也有一種不舍……當然,也有對我的憤怒,所以我裝在不知情的樣子,巧妙從她口中套得了他們離京的準去日期是明晚。
可是影衛卻來報,他們聽到的是五日之後,這說明影衛對他的監視他已經知道了,而且一直在小心防範。
那個,官家,您別生氣,其實我知道你得到的消息,就是說他將要從南土城門出京來自何人之口,我想您得到這個消息應當也是費了不少周折,絕非輕易得到的。
我姐昨日來見我以及離去時都顯得很是小心,似乎他根本不知。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必定是不敢讓我姐前來見我,防止我發現什麼。
不過他錯誤估計了我們姐弟情深,我姐放不下我,最終偷偷前來見我,將他離去的日期告訴了我。可還是那句話,他是世間最狡詐之人,昨晚必定已經看出我姐已經與我見麵,知道事情敗露。
官家您應該知道,他是那種喜好劍走偏鋒的人,一般人事情敗露後多半會選擇改變,可他一定不會,反而會再次布局,擾亂視聽,但計劃不變,仍舊按照原先那般!
所以秦二今日前去打探,正好給他提供了機會,因此他特意又說出了什麼密道出口在錢塘門外,他打算從平江府出海之類的煙幕之詞,為的就是掩蓋他的真正路線,想要從南土城門逃出京城,南下泉州逃往海外!”
趙昚聽得興起,對嶽震的縝密分析大為驚歎:“看來你說的一點都沒錯,他真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怎麼也想不到,他縱橫一生,最後會栽在你的手上,而且你還是他精心教導出來的。哈哈,朕都有點迫不及待看他那時候驚愕恐慌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