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地方,涼鈺辰心中感慨萬分,竟是連背上火辣辣的傷口都暫時給忘了。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溫暖的地方,原本他以為他永遠不會有第二次來到這裏的機會了,沒想到,如今他卻又站在了這裏。
“你……”涼鈺辰張了張嘴,想問顏逸禾為什麼要帶他來這裏,可顏逸禾卻沒有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幾乎是在他張嘴的瞬間,顏逸禾就抬手將他按坐在了床沿上,然後一言不發地就轉身出了房間。
涼鈺辰不知道顏逸禾這是什麼意思,張了張嘴卻又不敢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顏逸禾離開房間。
沒有了顏逸禾的房間顯得格外的空曠,涼鈺辰揪著自己胸前的衣服低下了頭,臉色有些蒼白。
他怎麼忘了那天看見的了?他們分明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一個在天堂,一個在地獄,就像是兩條平行線,本就不該有所交集的,而且今晚又讓顏逸禾看到了那樣的自己,他怎麼還能對顏逸禾有所奢望呢?
“你低著頭在胡思亂想什麼?”顏逸禾手中拿著治療燙傷的藥膏和消毒用的碘酒以及棉簽,不知何時站在了涼鈺辰的麵前。
顏逸禾皺著眉看著涼鈺辰,他不過是去拿個藥的功夫,這人怎麼就渾身散發著讓他不爽的氣息了呢?明明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提。
“我……沒想什麼。”涼鈺辰聞聲有些慌亂地抬起頭看了一眼顏逸禾,心中有那麼一瞬間想要把自己心中深埋著的東西全部都跟顏逸禾傾訴,可卻又在即將出口的瞬間收住。
他是地獄裏的人,不能那麼自私地想把在天堂中生活的人給拉下來。
“沒想什麼就好,你在床上趴好,我給你背上的傷消毒上藥,不消毒上藥的話,傷口會發炎的。”顏逸禾心知涼鈺辰不想多說,想了想也就沒有多問,而是讓涼鈺辰在床上趴好。
他可是親眼看見唐徹那個混蛋把還在燃燒著的蠟燭摁在涼鈺辰的後背上的,還有那些被蠟燭燃燒後的蠟油滴到的地方也需要處理。現在,涼鈺辰背上的傷應該很難受吧。
涼鈺辰聞言怔了怔,最後還是依言趴在了床上,將自己背上的傷口麵對著顏逸禾。在床上趴好這樣的話他聽了很多,卻沒有一次是現在這樣單純的隻為了給他的傷口上藥。
作為MB沒有讓人為之上藥的資格,就算是受傷了也隻能自己在魅領藥,自己上藥,就像是孤獨的野貓受傷了隻能自己舔傷口一樣。
眼見著涼鈺辰趴好,顏逸禾先是打開碘酒,用棉簽沾濕,然後朝著涼鈺辰背上的傷口擦去。
帶著碘酒的棉簽剛一觸碰到傷口,碘酒的刺激性就讓涼鈺辰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涼氣,背上的肌膚也是顫了顫。
“碘酒消毒有點疼,你忍一忍。”顏逸禾的動作頓了頓,忍不住開口說道。
“嗯。”涼鈺辰悶聲應了一聲,在顏逸禾看不到的角度裏唇角彎起一絲苦笑的弧度。也許是因為人不同,所以連帶著他此時的心態也不同了,以前他受的傷比現在的還要重,那時候的他上藥的時候可沒有吭過一聲的。
見涼鈺辰似乎做好了心理準備,顏逸禾這才繼續為涼鈺辰消毒,隻不過這次動作明顯變得更輕了幾分。
碘酒對傷口的刺激性不是說做好了心理準備就能不痛了的,涼鈺辰為了不讓顏逸禾察覺到他的異樣便緊咬著下唇,不讓一絲一毫的痛苦之聲從口中溢出去。
顏逸禾果真毫無所覺地給涼鈺辰背上的傷口消毒和上藥,等到終於把傷口處理好時,他才發現不對勁。
涼鈺辰從最初的那一聲倒抽涼氣之後就沒有吭過聲了,顏逸禾趕忙把手中的東西往床邊的桌子一放,然後雙手抓著涼鈺辰的雙肩,把涼鈺辰背對著他的臉給轉了過來。
涼鈺辰慌亂地鬆開了緊咬著的下唇,目光閃爍,不敢對上顏逸禾仿若要吃人的視線。
顏逸禾怎麼也沒有想到涼鈺辰會為了不出聲幹擾他而緊咬著下唇,如果不是涼鈺辰唇瓣上還殘留著些許的血液的話,他幾乎都要以為他剛才看到的是錯覺了。
“你是笨蛋還是白癡?痛你不會說嗎?你又不是像路北一樣不會說話,為什麼要自己咬著唇也不出聲?”顏逸禾看著涼鈺辰不敢對上自己視線的目光,心中更加惱火,一個沒忍住,口中的指責就猶如炮彈一般地發射了出來。
“我……隻是不想你分心。”顏逸禾的指責讓涼鈺辰嚇了一跳,兩眼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水光,連忙低下頭,不想讓顏逸禾發現自己眼中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