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行事當日,天剛放明,蒿荇與張垣孝熊不休按照計劃帶了五十名好手,喬裝成天師教前來支援剿魔的弟子,在王陽華的帶領下準備秘密混入西南宅院。
此時輕塵倚在閣樓窗簷處,正估摸著這個時辰合歡該是把話帶到給薛楚涵了,這時袁三清表情複雜地稟報:
“授主,川溪幫門徒何向明的門人前來尋找蒿荇師叔,像是有要事要彙報。”
輕塵也覺得奇怪:“蒿荇這次行事竟沒有與何向明商討過?”
“師叔說既然是秘密大會,何向明在川溪幫位卑職微,自然不了解此事,不說也無妨。”
“雖是如此,但他也太不謹慎了。傳,你就說蒿荇正在房中練功,一時三刻見不得,有什麼事讓他來見我。”
頃刻來人進入了閣樓,來人身形挺健,一身青黑色的常服。
那人彎腰恭恭敬敬做了個揖,問安到:“小人何舒克參見授主。”
“可是何向明派你來的?有何要事稟報說與我聽便是。”
輕塵漫不經心地歪坐在椅子裏,手裏把玩著一個茶杯。
“這個……”何舒克警惕地向四周巡視了一圈,見到袁三清站在輕塵身後,便欲說不得的難為樣子。
“放心,房內沒有外人。”輕塵目光灼灼地打量著他。
“是,是。”他連聲應和,道:
“前些日子蒿荇道長與我家主子商議過的,我家主子說,今日原是川溪幫幫主六十大壽,因剿魔事關重大故僅在西南院湊合著辦一場壽宴,宴請落腳在西南院的各武林正派出席,主子還說……還說,待眾人酒酣迷醉的時刻便可行事。”
“哦?那還真是好消息。”輕塵淺淺微笑:
“不過恕我謹慎問一句,西南院如此大的喜事,為何到今日才急忙來報?”
何舒克瞧見輕塵的笑意,心中大定:
“授主問清楚也是應當的,我幫幫主本還猶豫著要不要操辦此事,畢竟前兩日授主英明神武,帶領一幫人馬大敗武林正派使其元氣大傷,人人士氣低落,直到昨日夜裏青聯幫幫主得知此事才吩咐下人要好好操辦,因而今日主子就催著小人快馬來彙報了。”
“這樣說來,西南院今日必定熱鬧非凡了,接受宴請的有何人?”
輕塵仍是笑著問道:“可有什麼值得下手的大人物?”
“西南院占地頗大,武林正派中青聯幫,川溪幫幫主和眾位弟子,天師教教主,徒兒以及諸位長老皆在受邀之列。”
“很好,”輕塵讚道:
“回去告訴你家主子,他這回立了大功,事成之後我聖盟不會虧待了他。”
“謝授主恩典!”
輕塵與袁三清目送門人被帶到偏廳候著後,輕塵的笑意凝下來,麵如寒霜道:“我們中計了!”
“授主的意思是……”
“照你說何向明在幫內地位不高,最多也不過是打個副手,而來人一身的衣著雖然看起來毫不顯眼,但所用布料乃是鎮江有名的棉錦,他口口聲聲稱何向明為主子,而且神色十分鎮定,回答得異常周全仿佛早有準備,此人在川幫絕非等閑之流……再說了,武林正派要剿殺我聖盟中人乃是天下人盡皆知,何須開什麼秘密會議了!”
輕塵氣悶,那日夜裏因薛楚涵的事情攪得心煩意亂,竟沒有發現這樣的漏洞。
“屬下亦覺不妥,來人半句不提王陽華口中的剿魔大會,仿佛從來沒有這回事似的。這裏頭必定有詐!按時辰來算蒿荇師叔等人快要進入敵陣了,屬下馬上帶人強闖西南院救出他們!”
袁三清焦心道,急不可耐地請命,提步欲走。
“慢著!”
輕塵思慮寰轉間厲聲攔住就要衝出去的袁三清:“先前的疏忽已經釀成大禍,再焦躁隻會壞了大事。”
“是……請恕屬下魯莽!”
袁三清也非是莽撞之人,聽了輕塵的話立馬止住腳步。
“假使何向明與王陽華皆背叛了聖盟,設下陷阱誘騙我們入局,在同一日裏用不同的借口牽製了我們的主力……那說明他們的計謀都是獨立而並非合夥的,而照推斷武林正派也未發現他們各自打的主意,否則就該對外口供一致……若他們倆出於不同的目的要致我們於死地……”
輕塵一邊思索,腦海裏迅速地分析各種可能。
“哼!當日我聖盟昌盛時他們人人巴結討好,都信誓旦旦願為聖盟鞍前馬後,而如今聖盟被正派圍剿,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他們竟然個個都倒戈相向!”
袁三清意難平,恨聲說道。
輕塵雖正是煩惱的時候,但仍抬頭瞧這滿身憤懣的憨厚男子一眼,語調難得地軟下來,寬慰道:
“追名奪利,人情冷暖,這人性之所惡,不論正派邪教,都是一樣的,你又何必耿耿於懷呢?”
“請授主賜示!”
袁三清肅聲道:“聖盟存亡在即,屬下願盡我所能為聖盟而戰!”
“很好,”輕塵真心實意地盛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