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了些日子的雪終於化盡了,太陽高高的掛在半空中,湛藍的天空上,遠遠的飄著幾朵白雲。
花秋月氣呼呼的走在通往家中的羊腸小道上,嘴裏還不停的問候著翟濟川的祖宗八代,不期然的一抬頭,卻遠遠的看見自家的煙囪裏,冒出了嫋嫋炊煙。
並不是煮飯的時刻,家裏怎麼會有炊煙冒出?!花秋月心裏有些疑惑,下意識的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剛走到院子門口,便能聽見王氏高分貝的嗓門,似乎是在招呼著什麼人:“她二大娘,這是今年剛收的瓜子,我才炒的,香著呢!你快吃!別客氣!”
花秋月更懵了,這什麼時候多了個二大娘?
帶著一肚子的疑惑,花秋月輕輕的推開了院門,往堂屋裏走。
一進屋,花秋月傻眼了,她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屋子裏除了王氏,花雪月,還有一個和王氏年齡差不多大的婦人之外,剩下的都是男人,而且是形色各異的男人。
王氏一掃前幾天的苦大仇深,滿臉堆笑忙前跑後的招呼著各人,花雪月也與往日不同。
她穿了一身暫新的碎花布做的短襖棉褲,樣式與花秋月從宮裏帶回來的幾件衣服相差無幾,彎眉淡掃,朱唇輕點,一看就是經過了一番精心的打扮。
她安靜的坐在那個被王氏稱為“二大娘”的婦人身邊。
花秋月盯著那個“二大娘”看了半天也沒能從記憶中搜索出這個人來,原因是想看清楚她老人家的本尊究竟是什麼樣子,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臉上那粉都快厚成盔甲了,一說話,皺紋裏的粉渣渣直往她手裏的茶碗裏掉。
兩條眉毛畫的就像是兩根爬出土的蚯蚓,隨著她豐富的表情一動一動的,好像蚯蚓還在爬。
嘴巴塗的像剛啃過死屍的女鬼,讓花秋月不禁感到後背一陣寒涼。
最主要的是在她嘴巴以上,鼻子以下,人中旁邊,那一粒有如黑豆一般的大黑痣,上麵還長著又黑又粗的三根毛。
這張讓人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臉,讓花秋月在內心重重的歎息道:“鬼像人,不可怕!人像鬼,嚇死鬼啊!”
再看看這一屋子的男人,更是千奇百怪,形狀各異。
歪嘴巴的,沒頭發的,說話走風漏氣的,走路得再借條腿的,總之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在這裏找不到的。
王氏見花秋月回來,立刻迎了上來,拽著花秋月的衣袖就往裏走,一邊走一邊眉飛色舞的向著那個“二大娘”說道:“她二大娘,你看,這個就是我們家秋月!”
聽到王氏口中的“我們家秋月”,花秋月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眼睛不明所以的瞪著王氏,而王氏卻對她投來的目光視而不見,一把將她拽到了“二大娘”的麵前。
麵對“二大娘”的那張臉,花秋月有些沒有勇氣抬頭,可是這一點都不影響“二大娘”將她從上到下,從前到後的打量個透徹。
“恩!年紀麼……是大了點,不過好在身架好,屁股夠大,好生養,乳fáng也夠豐滿,好養孩子。”
隨著她的血盆大口一張一合,那張著三根毛的大黑痣也跟著一顫一顫的。而她說出來的話還真是配得上她那個長相。
花秋月真慶幸自己現在嘴巴裏沒有吃東西,不然一定被一口嗆死。
到這個時候,花秋月要是還看不出家裏這唱的是哪出,她這兩世為人就都白瞎了。
看來需要好好的給她的後媽做做思想工作了。
花秋月撲哧一聲樂了,她這一樂倒是讓王氏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畢竟是相處了那麼多年的,王氏太明白花秋月在這種時候的這種表現,會意味著什麼了。
隻見花秋月笑得花枝亂顫的,好半天都收不住,一邊笑一邊說道:“我說……我說後媽……我是越來越佩服你了,十年不見,你倒是長能耐了,到哪找了這麼些歪瓜裂棗的。”
花秋月邊說還便用手指指了指,坐在屋子各個角落了的那些奇形怪狀的男人們。
“還有……還有這個,這位奇葩大媽又是哪找的?”她故意將手指指在了離二大娘鼻尖隻有兩毫米的地方。
這樣無禮的舉動立刻便激怒了“二大娘”同誌,這一怒不要緊,那張臉開始因為表情的巨大變化而粉渣渣狂掉的景象。
這倒讓花秋月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了連年的地殼運動給火星帶來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