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上一圈酒精,然後李月將插在肩胛骨裏的美工刀給拔了出來,他再拿出一副藥膏在傷口處抹了一下後,便草草地收工了。
“你自己去附近買個創口貼貼上吧,我這裏的用完了,不過這種小傷倒也沒什麼特別大的關係,畢竟肩胛骨的位置不算很重要,以美工刀的鋒利程度連骨頭都刮不出條縫來。”李月又打了一個哈欠,因為這種無聊的事情就把他喊回來,有點讓人失望呢。
“不要這麼懶散,我這裏還有另外一位病人。”井中正說道。
“哈?在哪兒?我記得小女孩的眼病我給看過了啊。”李月攤開手,無奈地說道。
“就在那邊坐著呢,你去看看吧。”井中正向著旁邊的椅子頷首,李月這才一驚,直到他進來到現在,都沒發現那裏竟然還坐著個人。
“還是個女人...咦?這不是那個小姑娘的姐姐麼?我記得是叫方靈兒來著。”李月走了過去,他蹲下來看了看方靈兒低垂的頭顱,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世界上最難醫的,還是心病。”李月又轉過頭來看著井中正的臉,說道。
“阿正,說實在的,你是不是覺得我無所不能?”他突然又問道。
“不錯,我大抵是這麼覺得的,畢竟你平時的表現太完美了,我挑不出一絲一毫的毛病。”井中正回答道。
“但是我也不是萬能的,心病這種病,往長了說能跟著一輩子,往短了說也許她上個廁所喝杯水就完事了,隻有靠她自己想通才是,光是單方麵的開導,用處不大,或者可以說,毫無用處。”李月站了起來,他說道。
“你見過抑鬱症患者嗎?抑鬱症應該是一種很常見的病了,方靈兒小姐現在的症狀雖說和抑鬱症有點相似,但總歸還沒到那種程度,我見過不少重度抑鬱症患者,他們極度的以自我為中心,不接受任何意見,腦子裏充滿了許許多多的負麵想法,唯一能約束他們的可能隻有親情、愛情之類的東西了,但是一旦這些對他來說至關重要的感情都沒法再理解他的時候,這個抑鬱症患者必然會生出自殺、自殘等可怕的想法。”
“他們的自殺是真的自殺,而他們的自殘也是真的自殘,並非想要引起別人注意,而隻是因為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實在是太痛苦,太寂寞,寂寞到沒有人理解。”
“抑鬱症不是一種病,通俗點來講,它是生命中的一道坎,你過去了,你就能從陰影中走出來,重新看看這個世界的美好,你過不去,反而被各種負麵的情緒占領了高地,那你的失敗也是理所當然的,從來都是如此,能站到頂峰的人,無一不是能控製自己的情緒,而不被情緒所主宰的。”
“靈兒小姐,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告辭。”李月微微欠身,然後又坐著電梯走了。
“等等。”井中正卻出乎意料地喊住了他。
“你以前從來都不會叫住我的,因為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但是這次你卻沒有相信我。阿正。”李月的腳步雖然停下了,但是他卻背對著井中正說道。
“所以,真的沒有可以直接治療的方法嗎?”井中正歎息一聲,問道。
“有,當然有,最好的方法就是陪伴,第二是等待。”
“時間就是最好和最差的療法,從來如此。”
“不多說了,有事漂流瓶聯係。”李月擺了擺手,坐著電梯便下去了。
井中正看著坐著一直一動不動的方靈兒,他又歎氣了一聲,黑暗蔓延了整個房間,夜色逐漸降臨,月光照在辦公室的角落裏,將清冷的光輝灑在這片孤寂的地方,冷上加冷。
井中正打開了台燈,他將文件收拾好後,看了看仍然呆坐在那兒的方靈兒,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井中正看了看表,然後一把將她給用公主抱抱了起來,方靈兒也沒抗拒,就這麼被他抱著,然後進入了電梯中。
“人不能不吃飯,就算是神仙也不能。”李月坐在井中集團的食堂裏,他捧著一碗黃燜雞米飯正在那啃著。
“看來今天食堂來了貴客。”李月瞟了一眼抱著方靈兒進來的井中正,不由說道。
井中正四處看了看,然後走入了二樓的餐廳,那裏是給高層專門使用的高級餐廳,不過井中正嫌那裏太麻煩,他一般都是吃食堂一樓的土耳其烤肉飯,雖然那根本就不是土耳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