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50%的股權,就算你是諸葛亮再世,在這個充滿利益的社會,鹹魚翻身的可能真的不大,阿正。”李月放開了抓著他的手,歎息一聲說道。
“她不值得你這麼去做,也不值得任何除了她丈夫之外的人為她這麼做,阿正,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沒了女人,你又不是活不下去,但是沒了這井總裁的寶貴名頭,你會失去這二十幾年來你一直堅持著的東西。”李月嚴肅而又認真地說道。
“你再好好想想,為了她,這樣子值得麼?”
看著李月那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井中正卻笑了。
他的笑容在月光下淒慘而又嚴肅。
“值得,怎麼不值得,你說的對,我確實沒法進入她的心裏,但是我卻可以讓她一輩子都記住井中正這個名字,然後報以深深的、永久的歉意,這樣,她才不會忘了我,你說對麼?”
井中正拿出了他的手機,笑道。
“你..何必呢,何必這樣子呢?!”李月扶額歎息。
“我明白我在做什麼,李月。我知道你為我著想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人這一輩子,總會有一些永遠都邁不過去的坎,所以不要抱太大的期望。”井中正卻搖了搖頭,說道。
“就算是如你一般七竅玲瓏,也必然會有沒法越過的東西,相信這一句話吧,這件事從來就沒有錯過,沒有人的生命是一帆風順的。”
李月看著井中正那張苦大深仇一般的臉龐,他突然回想起了那時他們見麵的時候。
那是一個雨天,一個落寞的雨天。
每一個城市的居民都打著傘,行色匆匆地走在潮濕的空氣中,無數的雨滴從天而降,宣誓著那些沒有被傘遮擋住的衣服的主權。
李月望著天空遍布的烏雲,他卻在發呆。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受到詛咒,這種莫名的詛咒讓他能無時無刻讀懂別人的心思,甚至李月隻要用心去看那家夥一眼,便能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
這是一件好事麼?讀懂別人的心思,似乎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呢,至少你再也不用擔心被上司罵,不用害怕自己的老婆出軌。
因為你能完完全全地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什麼東西,是好的,還是壞的,是有趣的,還是無聊的。
但是這真的不是一件好事,畢竟人這種東西,雖然是水做的,但這水想必應該是黑海裏撈出來的,在社交中,虛偽往往是人們必備的特質,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什麼的,才是最傷人心的事情。
所以這就是李月痛苦的根源,他能清楚地感覺到人們內心中那正在掙紮、咆哮著的各種負麵情緒,被欺壓已久的學生、被上司責罵的白領、老婆出軌的窩囊廢、不甘心婚姻的女人...種種種種,就像是深淵一般席卷近李月的腦海裏。
當你凝視著深淵,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但李月又沒辦法將這些揮之不去的東西完完全全地踢出腦海,他隻能盡力讓自己不去看別人,不去感受別人內心的情緒。
“傻子,不去躲雨還跑來這淋雨,這人怕不是有精神病。”
但好景不長,一個和他擦身而過的路人將他的想法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李月的腦海中。
而這就像是壓垮駱駝的一根草一般,將他給徹徹底底地擊潰。
一把純黑色調的黑傘突然停駐在了他的頭上,將那些無情的雨滴和烏雲給遮住。
井中正撐著一把傘,他抱著畫板正在趕往畫室的路上。
雨點淅淅瀝瀝地打在四周,將已經潮濕了的水泥地給打的更潮濕。
李月抬起頭看向這個男人,他長得很英俊,穿著方麵卻顯得很正式,似乎對他來說這個世界上隻有兩套製服,一件比較休閑的格子衫和一套棕灰色的西裝。
“你...”
沒等李月說話,井中正便伸出了他的手,放到了李月的麵前。
“起來吧,別在地上坐著了,對身體不好。”井中正說道。
隨後他一把將李月給拎了起來,看著他那副有些無所適從的樣子,井中正卻沒有責怪他什麼。
“你住在哪兒?我送你回去。”井中正接著說道。
“我居無定所。”李月看著井中正已經開始走動,他跟上了他的步伐,與他手上的傘保持同樣的頻率。
“那還真是讓人羨慕。”井中正卻這麼回答。
“畢竟能約束你的人很少。”井中正似乎有些羨慕這樣的生活,他感歎道。
“你不是一個畫師,你從事著更高級的職業。”李月看著井中正的臉,他讀了一下井中正內心的想法,卻發現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想什麼事情,他隻是單純地在走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