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缺的夜。
光禿禿的山上冒著一縷孤煙,薛平坐在篝火旁烤著野兔。
離開封府已經有些日子了,臨別時屈氏的話語還依稀回蕩在耳邊,“留下來跟我學醫可好?怎麼?還是要走?那好吧,既然這樣我也不強求,以後如果遇到困難記得來找我。你自己或許不知道,你送來醫書,避免了江湖上一場腥風血雨,救活了多少人,又將救多少人。封府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或許留來下來更好,薛平看著天上的星星心想。
他還記得,那天晚萍看著他,紅著眼說,“雖然你初來時有些討厭,但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發現你話不多,心眼卻很好,在外麵勢必要吃虧。如果撐不下去了,一定要回來……這是夫人的意思。”說完,晚萍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就這麼跑開了。
為什麼要離開,薛平自己也說不上來。
野兔烤好了,沒有佐料,他咬了一口,肉緊梆梆的,又沒有味道,難吃得很。強咽了半隻野兔,薛平便再也吃不下了,找了些幹草鋪在地上,躺了下去。不多時又被蚊子咬了起來。
就在薛平和蚊子較勁的時候,不遠除傳來一陣鐵器交錯聲。薛平不再理會蚊子,尋著聲音的方向找了過去。
山腳下,燈火通明,人頭攢動。
似乎是一場約武,薛平在山腰找了塊光滑的石頭坐了下來。蚊子們也跟了過來,召集著附近的兄弟姐妹繼續圍攻薛平。
約武的一方是一席白衣的少女,手裏拿著一把白色劍柄的長劍,另一方是使一對判官筆的中年人。然後在他們外圍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
不多時,白衣少女一劍刺中中年人的手腕,中年人手中的判官筆脫手。中年人捂著受傷的手腕,退了下去。跟著一個使一對銅錘大漢從人群中跳了出來,也不知道和白衣少女說了些什麼,又開始了新的一輪比武。
銅錘大漢一對銅錘耍得虎虎生威,如黑夜裏的流星一樣。薛平在一旁觀看,心裏暗暗為白衣少女捏了一把汗。白衣少女好像並不在意剛猛的銅錘,迎了過去,長劍突然刺出,從一個詭異的角度刺向大漢的手腕。然後,和之前使判官筆的中年人一樣,銅錘大漢手腕中劍,灰頭土臉的退進了人群。
過了半響,再無人從人群中出來挑戰,也不知道是誰喊了句什麼,人群開始朝山下退去。片刻間,山腳下就隻剩一隻孤零零的火把,和一個恍如孤魂的白衣少女。
“下來吧,別再躲了。”白衣少女突然看向薛平,沒見她怎麼動嘴,聲音卻真正切切地傳到了薛平的耳朵裏。
薛平一邊趕蚊子,一邊看了看左右,心想,這裏還躲了人嗎?
“別看了,就是你!”
“……”薛平有點冤,他沒躲啊。
薛平三兩下跳了下來。
“你是何門何派?”
“什麼?”
“好了,不廢話,動手吧。”
“我就是來看熱鬧的。”
“半夜三更,荒山野嶺看熱鬧?你當我傻的。”
突然白衣少女長劍舞了個劍花刺向薛平。薛平急退,可是長劍像是長了眼睛一樣,跟著薛平刺了過來。不管薛平左騰右閃,上躥下跳,那劍始終在他麵前。看人家比武是一回事,自己上場又是另一回事。薛平好不容易錯開了一個身位,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樹枝。待白衣少女長劍再度追來,薛平便施展開烙花劍法,雖然這是他第一次實戰,招法卻一點都不含糊。長劍和樹枝交錯在一起,發出一聲悶響。樹枝雖斷成了數截,長劍的勢頭卻被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