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醒來的時候的確是懼怕,就連心跳都十分的不正常。
不過等冷靜下來了,有關夢裏麵的東西卻逐漸變得模糊。
甚至等顧暖音真正地要去嚐試著回憶時,卻壓根就想不起來夢裏麵到底都出現了什麼樣令她感到驚懼的情景。
唯獨格外印象深刻的,就是大片大片鮮紅的痕跡,帶著晦暗不明的陰影,破碎成了星星點點,變成了完全平湊不起來的畫麵。
冥冥之中好像覺得那些東西裏麵一定有什麼,對她而言是很重要的東西。
可是等到她想要很努力地去抓住時,卻又是兩手的空氣。
“奇怪了,不應該啊。
明明感覺那麼鮮活的……”
哪裏還有半分的睡意,靠在被子上舒了一口氣,目光無意識地投向窗外的夜色中時,腦海中又依稀響起了一道脆弱而堅韌的聲音,在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音音,活下去。活下去!”
如影隨形,就好像是已經深入到了她的骨髓裏麵一般,根本無法脫離。
連日來心裏連同這精神上的壓抑沉悶,在經過了下午那一通無聲的哭泣之後好不容易有所紓解。
結果現在有了這個夢,胸口再次憋住了一口氣,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
反正也是睡不著了,便幹脆起了身出門去透口氣。
夜色藹藹沉沉,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
幸好外麵還有一點兒月色,也不至於什麼都看不清楚。
漫無目的地走著,最後還是停在了房子台階旁邊。
其實在白天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這裏種了好些俗稱中國玫瑰的月季,此時花開正好,紅如美酒烈焰。
“嗬,還記得當年我第一次主動開口問韓相臣要禮物……”
當年的情人節,情竇初開。
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說了一句“花很漂亮”,結果換來的也不過是少年傲嬌的一句“不過如此。”
隻是隔天便收到了一大束,送的人匿名。
遙想當時還是悶悶不樂無法釋懷,如今想來,那定然就是韓相臣的手筆了。
明明喜歡卻不直說,白白錯過了那麼些年。好不容易能夠挽回了,卻……
心,終於還是痛了一下。
麻木不再,而是布滿了一些細細碎碎的疼痛感觸,一如曾經那些記憶。
人也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去。
幾乎是剛剛碰到,手指就被花刺給紮破了。
“撕……”
“哇……”
就在顧暖音倒吸了一口涼氣的同時,腦海裏麵突如其來地就有一道嬰孩的啼哭炸響,嚇得她打了一個寒顫。
踉蹌後退幾步,臉色煞白一片。
好在,很快就有聲音響起。
“音音,這時間還早呢,你不好好休息,怎麼就起來了?”
蒼老渾厚,竟然是相亦。
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心底突如其來的恐懼感才少了一些。
即便是如此,就單單是那道夜幕掩飾下的身影,也讓顧暖音足足嚇了好一跳。
白著臉一言不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麵,腦袋依舊在隱隱發疼。
總有一些好像很奇怪的畫麵從意識的深處滑過,卻又快的怎麼都抓不住。
同時她也發現,剛才被那麼一嚇,自己此刻的後背上,竟然再次出了一層冷汗,貼在脊背上,十分的難受。
跟做惡夢的時候竟然是完全一樣。
好不容易緩了過來瞥了一眼手機。
“淩晨三點。奇怪了,才是這個時間,相爺爺又起來這麼早做什麼?”
這個地方好是好,可是自從到了這裏之後,就總是有很多奇怪的感覺。
綜合起來竟然讓顧暖音的心裏越來越不安。
稍微沉吟了一下,便幹脆起身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