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是走不回去的,還不如不走。
人累,心更累。
左右掃視了一眼,幹脆去了街邊,坐在那裏的流浪藝術家朝著她友好地笑了笑,往旁邊坐了坐,騰出了一塊兒地方來。
安靜地坐在街邊的台階上,垂下目光沉思了良久,顧暖音才伸手抽開緞帶打開了盒子。
入眼出一片潔白。
耀眼的鑽石,精致的蕾絲,匆匆一眼,便將盒子給蓋了回去,手卻是抑製不住地有些顫抖。
半響之後,才再次移開了一道縫隙,卻並沒有去觸摸一下的勇氣,而是極快地將附在最上麵的一張精美的卡片抽了出來。
“寶貝,你曾經說要讓媽媽看到你最美麗的樣子,有沒有忘記?
媽媽答應要為你親手設計這世界上的獨一無二,在你結婚的時候送給你,現在做到了。”
“哐……”
手顫抖的異常厲害,將盒子都有些抱不住,讓它徑自砸落在了地麵上。
裏麵的東西也隨之掉了出來。
潔白神聖到讓人無法生出褻瀆之心的顏色,雖然還沒有看到款式如何,不過就這麼看著,也能看得出製作者的精良做工以及用心良苦來。
死死地捏住還拿在受傷的卡片,坐在異國他鄉的街頭,顧暖音突然之間就有些無法抑製自己的眼淚,放任它們洶湧而至的肆無忌憚。
嚎啕大哭全無顧忌,就算是引來了不少好奇的目光也不去在意。
直到了聲線嘶啞也不願意停止,小聲抽咽,好像這一次就要把因為那個女人而受到的所有委屈,全部通過眼淚從心靈深處排擠出來。
畢竟也算是一個很尊重他人隱私的國度,出了一開始有人上前問問她需不需要什麼幫助之外,並沒有人圍觀。
而是很自覺地留給讓顧暖音獨處的空間,讓她在一片寧靜中肆意宣泄。
不過這片寧靜一直持續到黃昏時刻,也還是被人給打破了。
街角盡頭有人匆匆跑來,看著那個坐在街邊,哭的沙啞無助的女人,眉裏眼裏全部都是滿滿的心疼。
也不知道這都是跑了多長的時間,饒是運動員出身的他,有著良好的體力,此刻卻也氣喘籲籲。
接近的腳步卻又帶著小心翼翼。
“音音?”
並沒有得到應答,女人將腦袋埋在膝頭,連抬都沒抬。
“音音,還好麼?
我在這裏!”
悄然接近,卻不敢貿然打擾。
即便是開口說話,也是帶著誘哄的味道。
隨即目光落在地麵的婚紗上,不慎刺痛。唇線緊繃,下顎僵硬。
“已經沒事了。”
沒有那些多餘的廢話,聽起來不過是無關痛癢的言語。
可是就憑著那道嗓音,還是讓啜泣中的女人緩緩抬起了頭。
在已經亂了的發間,那張小臉看上去格外蒼白。
不過一眼,男人眼眸神情皆是一緊,唇角狠狠抽動,再也沒有了應該保持的冷靜,上前一步之間將人摟進了自己的懷裏,伸手捂住了她的眼。
“沒事,我在這裏,會一直陪著你。
你若想哭,就哭罷。”
而真的也就是像是他說的那樣,斷斷續續的哭聲果真就再次響了起來。
從帶著傷慟的抽噎,到歸寂與無聲,男人始終就那麼站著,不曾動上一下。
也不過十來分鍾的時間而已,懷裏的人卻是沒有了動靜,竟然就睡著了。
扯開一抹苦澀的笑容,一直擔著的那顆心,直到現在才徹底的鬆懈下來。
“手機不帶,汽車扔在半路上人卻不見了蹤影。
音音,你還能讓我更擔心一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