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以怨報恩的學生(1 / 1)

麵對以怨報恩的學生

張耀樞在“文革”前,免費義務給學校老師、學生和附近農民看病,並義務背著背篼到城裏去給大家撿藥,再從城裏背著藥走回來發給大家,給當時的同事們留下很深印象。

我們采訪了他的同事人事科的藍繼平、林學院組織部的李維君、教師孫小農,這幾位年已過70的老人,說起張耀樞,對他的人品處事都很讚歎。

藍繼平老人說:“他在教材科刻鋼板,用油墨來印教材和資料,用手推著印。張老師字寫得好,很特別,有刻出來的感覺。我因為喜歡寫字,所以常常和他有往來。他做事很認真,他刻出來的東西,字跡清晰,大家都很滿意。

“因為他的字特別,所以給我印象很深。以至於多年後,我們在一個寺廟去耍,發現一幅字,我一看很像張老師的風格,但是一看落款,是昌臻。我們就問廟裏的師父,這個昌臻師父以前是不是姓張,對方說是,他現在在樂至報國寺。我和愛人,她也是張老師的同事,我們就一起去報國寺見他。果然是他!大家都很高興。後來我愛人就皈依給昌臻法師了,過去的同事,現在就變成了徒弟,得法名隆芳。她崇拜張老師得很,也在認真學佛。”

孫小農:“他會中醫,是祖傳的,就常幫人看病。好多老師學生都找他看過,又不收費。當時學校沒有中藥房,要到十幾裏外的城裏去撿回來。當時沒有車,1965年的時候,才有車到城裏,一小時一班。他都是走路去走路回,背回來又發給老師,很讓人感動。”

而作為當時學院組織部幹部的李維君老人,對張耀樞的了解則是另一個層麵上的:“我們林學院遷西昌後,接收了一批人,有20多個。我當時在組織部知道張老師在解放前參加過國民黨的高等文官考試,後來當了西充縣的縣長。他的身份在當時是沒有公開的,在肅反運動中是屬於不予追究的,他在以往的工作中沒有血債,內定的曆史反革命,屬於組織上掌握,不讓群眾知道。

“他在工作中很低調、謹慎、‘文革’中他也沒有什麼大字報,好像就有兩個學生寫過。後來有問題的人全部弄去勞動,他也就被弄去了……”

“大躍進”運動之後,大字報曾一度沉寂了好幾年的時間。然而,“文化大革命”開始之後,大字報的狂飆再次席卷中國。在“文化大革命”這個大動亂的年代裏,大字報製造出了一個又一個悲劇,一樁又一樁冤案。個別人因為寫了一張“革命”大字報而飛黃騰達、青雲直上,更多的人則被大字報誣陷為“叛徒”、“特務”、“走資派”、“反動學術權威”等被打倒在地,並踏上一隻腳,弄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所以誰要是在當時被貼大字報,是一樁很恐怖的事,因為你完全有可能因此而被判刑勞改,甚至槍斃,人生將完全被扭曲改變。

李維君老人回憶中的張耀樞被學生貼大字報的事情,在昌臻法師晚年,他常常提及,作為開示弟子要以德報怨的例子,從中我們也可以看到昌臻法師的境界。

當時,學院裏有兩名學生得了慢性病,張耀樞為他倆治好病後,他們就經常到張家來。有幾次這兩個學生想回家看望父母,但苦於沒有路費,張耀樞主動借錢給他們做路費,二人表示以後工作了再還給張老師。兩個學生都來自農村,家境很困難,這樣一來二往張耀樞見年輕人單純真誠,也非常關心他們,所以他們也喜歡到張老師家裏來,常來幫助做些體力勞動,每次來張耀樞就留他們在家吃飯,也為他們改善一下生活。

學院那個時候還沒有自來水,生活用水要到離學院較遠的邛海去挑。這兩人主動到張家來幫助挑水、做飯,關係一直很融洽。

“文革”中,沒有人寫張耀樞的“大字報”,可是這兩名學生卻寫了第一張也是唯一的一張揭發張耀樞的“大字報”,把他們平時與張耀樞接觸的事情都一一寫了出來,還說是腐蝕拉攏他們。

當時張耀樞一看,很鬱悶,暗自思忖:這不是“恩將仇報”麼?但轉念一想,在特定的環境下,大家都知道他們和我的關係密切,他們不站出來“申明”一下,主動劃清界限,等人家一揭發他們跟“牛鬼蛇神”打成一片,前途就完了。

於是,張耀樞站在對方的角度來反觀此事,這樣一思維,內心逐漸平靜。

後來張耀樞被“解放”出來,說也湊巧,張耀樞恢複工作後不久,兩學生中的一人又舊病複發,到醫院去治療卻總治不好,再來找“張老師”又不好意思,左右為難,十分痛苦。張耀樞得知此事後,主動登門去為他治病。張耀樞的人品和長者風度使這個學生很感動,畢業後還常來看望張耀樞。

修行,其實就是在生活中麵對各種問題時的轉念。隻有曆事練心,才能得到實際的受用,經得起八風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