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血腥的仿佛將天地間所有的生氣全部席卷而去,她迷迷糊糊的,像是走進了地獄。她看見了她自己,雪白的衣服上浸染著紅色,那種妖豔的色彩仿佛像是曼珠沙華噬人的姿態。
那幾個人,像是從地獄裏爬出的鬼魅,他們空洞的眼神裏沒有任何的生氣,他們就像已死的亡靈,卻擁有著無法撕碎的意誌和身軀。
她麻木的揮舞著手中的天蠶絲,直到天蠶絲鋒利的刃角割破了她的皮膚,她麵前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失去頭顱,手臂,肚子破開掛著血淋淋的腸子,可是依舊不能死去,直到她拔出短刀一個個的刺穿他們的腹部。攪動著,她的胃裏翻動著惡心的液體。
她的全身都是血,腰間又被深深的砍了一刀,她再也直不起自己的背,然而她的夥伴還在戰鬥,所以她不能倒下,所以她可以不要的命的瘋狂肆意,聽到血肉被割開來時嘶嘶的聲音。
終於她看見了有個頭腦被削掉一半的怪物,滿頭的腦漿,他掛著詭異的微笑,然後點燃了腰間的炸藥。
轟轟的巨響,她被炸上了半空。
隻是疼,無比的疼。
醒來時,她就沒有了記憶,麵前那個妖嬈的女子說:“你叫阿錦,我是你的師父。你的命是我救的。”
她跪在地上重重的磕頭說:“謝師父的救命之恩。”然後那個妖嬈的女人帶著甜美親近的微笑說:“請起,你若想報恩,那麼就為師父辦成一件事。”
她對她說,你的父母死在了靖國人的手中,你的國家也被靖國皇帝吞噬了,你想不想報仇?
她再次磕頭,眼睛一片通紅,師父,我想殺了靖國的皇帝。
所以師父給了她絕妙的易容術,給她南國奇特的藥丸,給她吃下一顆漆黑的藥丸。師父說,你要拿回《毒醫經》,殺了靖國皇帝。
所以她帶著師父和無數南國人的期待上了路,悄悄的買通了太監,殺了雪嬪身邊的宮女,安安靜靜的埋伏下來。期盼著有一天能得到皇帝的信任,然後拿到《毒醫經》,殺了皇帝,滅了靖國。
之前的記憶呢?好像慢慢變得模糊了。
她小心的向前走,慢慢的推開了那扇門,門上掛著鏽跡斑斑的鐵鎖,是許久不曾記起還是希望永遠的掩藏?
她看見了小小的自己,坐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看著他們腳上穿的鞋,很好看很舒適,然後她就想象著什麼呆呆的笑,快到中午了就小心的來到大飯店的後廚,偷他們不要的飯菜,在泔水桶裏翻找著什麼,有時能看見完整的魚頭,她就開心的不得了,把魚頭捧著衝回孤兒院,然後獻寶似的給姐姐看。
姐姐幫別人洗碗洗衣服,一天下來手就泡在冰涼的水中,然後又紅又腫的接過幾塊錢,天天這樣攢下來準備著買教材的錢,她記得姐姐就是這樣一路拿著全市第一的獎學金慢慢的長大。
然後到了高中,她們遇見了那個天使一樣的男人,他給她們買了漂亮的房子,買了衣服鞋子,他會溫柔的教著姐姐跳舞,也會小心的給她擦去嘴角殘餘的食物,他俊秀的麵容像是天邊流瀉的雲彩,美的那般不可思議。
可是後來,他便親手將一把鋒利的匕首捅進她的胸口,他逼著她和姐姐從那麼高的樓層上跳下,還好,她們的前世,結束於一片風中……
她腦中的碎片越發的清晰完整,終於她看見了自己腦海中從未忘掉的畫麵,那麼那麼的熟悉和親切,她看見去南蠻前的自己,麵上掛著醉紅色,小心的輕吻著皇帝的臉頰……
藍澤醒來時看見了那個紅衣女子安靜的坐在她的床邊,輕輕握著她的手,看她的目光中帶著月色般的溫柔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