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啟山的公審終於如期開始了,對九鼎城而言,這是一件非常新鮮的事情,尋常百姓對權力有著很深的敬畏,把刑堂上的流程完整的展現在數萬人麵前,滿足了他們某方麵的一些感受,他們可以把自己當成是參與者,目睹整個過程。
葉信親自坐鎮,但不是公開的,畢竟馮啟山揭露的內幕與他有關,如果堂堂正正的坐在上麵,給人的感覺會很怪異,或許有人會懷疑公審的真實度,所以,他的責任是用自己的拳頭保證不會產生騷亂,別的事情,也用不著他去關心。
至於生活在九鼎城的上百萬人會不會相信馮啟山的話,葉信知道自己沒辦法左右,那麼,就先在人們的心中種下一顆種子吧,以後的生長,隨其自然。
到今天為止,葉信依然希望事情向好的方麵發展,但是,從一些地方反饋回的信息,讓他有些傷感,也有些煩躁,當薛白騎把鬼先生傳出來的一封密信放在葉信案頭,葉信仔細看過一遍之後,他雙瞳中閃現出一縷灰色。
不過,葉信很快恢複了平靜,把鬼先生的信毀掉,隨後又把視線轉到堆積如山的文案上。
一直到傍晚,葉信始終在忙碌著,他不走,太尉府的官員們也不敢擅自離開,隻得守在太尉府中。
突然,門外傳來嘈雜聲,葉信皺了皺眉,剛想喊人,卻看到廳門被人撞開了,是被薛白騎的後背撞開的,他踉蹌著後退了五、六步,才算站穩身形,緊接著,三條身影昂然走了進來。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眉目清朗,不過雙瞳中卻隱藏著怒火,拳頭緊握,明顯是上門來算賬的。
走在中間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壯年人,留著短髯,有一種神采飛揚、卓爾不群的氣質,雙眼開合如電,走在最後的也是一個壯年人,但從他的步姿和神色上看,應該是前麵那壯年人的副手。
葉信的洞察力是驚人的,隻掃了一眼,便判斷出了那三個人的地位,甚至猜到了他們的來曆。
“白騎,給三位上師看座。”葉信微笑著說道:“還請三位上師稍微等一下,我這邊還有一點事情,馬上就好。”
薛白騎愣了愣,馬上意識到這三個陌生人都是惹不起的角色,乖乖退到一邊。
“你就是葉信?嗬嗬嗬……好大狗膽!”走在前麵的年輕人獰笑道:“知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讓我們等你?!”
“自然是知道的。“葉信神色不變:”我這裏的事情正好與三位上師的來意有關,如果不處理完,我也沒辦法給三位上師一個交代。“
“你能給我們什麼交代?”那年輕人喝道。
“算了,我們遠來是客,既然葉太尉早已想到了這點,我們不妨等一等,也不耽擱什麼。”那為首的壯年人緩緩說道。
那年輕人立即啞火了,顯然對為首的壯年人深懷忌憚,接著三個人在薛白騎的引領下坐在一邊,葉信專心致誌做著最後的統計,下筆如飛。
那為首的壯年人露出玩味的笑意,看著不停寫著什麼的葉信,視線又在大廳中轉了一圈,落在堆積如山的文案上,隨後笑道:“葉太尉倒是很勤奮。”
“不敢輕忽啊,有句話說得好,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我這裏隨便寫些什麼,不知道會影響到多少人的生計。”葉信說道。
那年輕人又露出憤怒之色,剛剛站起來,那為首的壯年人皺眉擺了擺手。
“按照往年的慣例,三位上師應該是在月後才到的,現在提前了半個月,是不是聽到了一些風聲,擔心今天的貢石會出現紕漏?”葉信說道。
“不錯。”那為首的壯年人點頭道。
“其實三位上師多慮了。”葉信說道:“所謂新人要有新氣象,自從我坐上太尉這個位置之後,一直在想著怎麼樣才能營造出屬於自己的新氣象,現在已經想得差不多了,往年的年關,九鼎城會拿出五萬顆元石,從今年開始,我們拿出六萬顆。”
“什麼?”那為首的壯年人愣住了。
葉信很清楚,現在的談判對自己是很不利的,他唯一的選擇是把最大的牌一下子打出去,形成一種衝擊力,讓對方不得不重視,之後再慢慢解釋,不如此,他未必會有解釋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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