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軍的士兵們轟然應諾,葉信提起漁道,是他們的定心丸,葉信的表情非常輕鬆,代表著他有相當的把握,並不懼怕海族,這些,讓龍門軍的士兵們長鬆了一口氣。
在地下河的兩岸,停放了無數隻製造好的木筏,這些是準備撤退時用的,士兵們成群結隊的走上木筏,砍斷繩索,木筏慢慢啟動,向著地下河的深處飄去。
用了差不多兩天的時間,葉信終於趕到了地下河的分叉口,這裏居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工地,單單是燃燒的火把就差不多有千餘個,把黑暗的世界照得一片通亮。
地下河的岸邊擺放著一座座石頭堆,木筏疊放在一起,形成十餘米高的獨特木樓,這樣的獨特也是一座連著一座,其實這裏的河道乃至河道兩側的空間都很寬敞,現在卻被數不清的石頭堆和木樓擠滿了,士兵們隻能在縫隙中來回穿行。
在這裏忙碌的主要也是龍門軍的士兵,葉信的狼騎雖然算是精銳中的精銳,但數量多不起來,一個是很難挖掘出能讓葉信完全信任的人,另一個是資源有限,無界天狼也有限,數量一直是狼騎的短板。
葉信和鬼十三等人找到了楊宣統,看到葉信,楊宣統第一句話就是請罪:“大人,你臨走的時候告誡我不能與海族的輜重隊發生衝突,但我……實在是做不到啊!想徹底阻塞河道,工程太大,要事先做很多很多準備,我根本沒辦法避開海族的輜重隊,他們在這裏經過,肯定會發現異常,我隻能搶先下手了!”
“無妨。”葉信擺了擺手:“既然把狼騎交給你,就是讓你便宜行事。”
隻看這片大工地的場麵,葉信就知道根本沒辦法瞞過海族,楊宣統的選擇是正確的。
“幸好有漁道幫我,要不然那些海族的輜重隊肯定要給我們帶來大麻煩的。”楊宣統見葉信沒有責怪他,也把提起的心放下了,他是非常緊張的,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獨當一麵,如果做得不好,不止是愧對了葉信的信任,對他的自信也是一次災難性的打擊。
“漁道呢?”葉信問道。
“我在這裏。”隨著話音,穿著一身水靠的漁道走了過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個相貌陌生的年輕人,一男一女,他們也穿著同樣的水靠。
“趙雲駒和我說了,說你的水性出奇的好。”葉信看著漁道笑道:“大家以前管你叫小魚兒,沒想到你還真的變成一條魚了?”
“我小時候是在河邊長大的。”漁道笑了笑,他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但眼神卻像以前一樣坦誠。
葉信本來是想問漁道的水性是怎麼練出來的,這個問題很重要,但漁道隨便找了個理由,他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信任漁道。
葉信經常在心裏自嘲,其實他並不是一個合格的主帥,因為他太過信任兄弟和朋友了。當初他的第一桶金,就是靠著兄弟幫忙才賺來的,死也是因為兄弟的出賣,但他是重情義的,絕不可能因為一個兄弟成了叛徒,就會懷疑身邊所有的人,他能做的,就是在邏輯上不給別人背叛的誘因。
譬如說,鬼十三性格有些孤僻,內心非常敏感,頭腦又極端狡詐,所以葉信選擇了對鬼十三完全不設防,正因為他的毫無保留,最後鬼十三也是毫無保留的信任了他。
再譬如說,漁道喜歡力量,喜歡擁有權柄,葉信都給了漁道,在天罪營的作戰係統中,漁道一直是排在第三號的,後來又擔心解散天罪營之後,漁道會不甘寂寞,索性把漁道留在了大召國發展,給了漁道一個新的舞台、新的起點。
這正是葉信無雙的高妙之處,舉個簡單的例子,當初他如果把漁道留在葉府,把薛白騎留在大召國,漁道不太可能甘心情願做默默無聞的保鏢,說不定就鬧出別的事情,而薛白騎也未必能打造出漁道今日的局麵。
葉信從不會以兄弟情誼,或者是以忠義之名,逼迫別人做扭曲自己天性的事情,可以勉強幾個月,勉強幾年,但絕對勉強不了一輩子,當他們忍耐到了極限,背叛就再無法逆轉,葉信吃過一次虧,他認為錢已經賺得足夠了,該韜光養晦、該享受了,而他最信任的兄弟卻認為應該占更大的地盤,賺更多的錢,最後,一切都無可避免。
現在他已學乖了,他不相信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會永恒不變,這不是說他不再相信人性,而是他掌握了一種更高明的方法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