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真的?”玄知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上下打量著葉信。
葉信的話太過匪夷所思,他完全沒辦法相信,但葉信的表情又是那麼鄭重,絕對沒有開玩笑的成分,這讓他沒辦法拿定主意。簡直是荒謬……修士步入寂滅境就是被判了死刑,他還從沒聽說過有誰能熬過這一劫!等等……蘇百變?蘇百變七十年前便已步入了寂滅境,又是怎麼出山的?難道葉信也能做到?
世間事就是這樣,如果從來沒發生過,任由葉信說破天玄知也不會信,但此刻他突然想到了死裏複生的蘇百變,一顆心不由自主顫動了一下。
“前輩,相信我一次吧。”葉信說道,他講不出什麼大道理,因為連他自己都感覺到不可思議,能不能成更是一點把握都沒有,之所以生出這個念頭,是感覺到了元府神能隱隱有一種要吞噬什麼的欲望。
他不懂這是為什麼,第一次發現玄知元府中的寂滅之氣,他並沒有察覺到神能有波動,或許是那時候的神能還不夠強,或許是玄知元府中的寂滅之氣還不夠多,但現在不是查根問底的時候,他的神能隻會汲取元魂,此刻有了吞噬的欲望,周圍卻沒有元魂,肯定是有其他東西讓神能蠢蠢欲動。
所以他才跟在玄知身後,距離玄知越近,那種欲望就越清晰,那麼,他有必要去嚐試一次。
“好!”玄知突然長吸一口氣:“要我怎麼做?”
“前輩隻需要在這法陣中打坐就可以了。”葉信說道,隨後他猶豫了一下:“前輩可能會有些不適,或者是痛楚,稍加忍耐,我察覺不對頭,會把神念收回去的。”
玄知什麼都沒說,徑自走入法陣中,隨後雙膝盤坐在地上,換成正常情況,任何修士都不可能放開心防,讓其他人的神念侵入自己的元府,那等於把性命完全交給了對方,但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看到生機,所滋生出的勇氣是難以形容的,他會願意豁出一切。
葉信緩步走到玄知身後,這時玄知突然說道:“上一次你進入寶莊,看到了幾隻太清寶蓮?領隊的是誰?”
“一隻太清寶蓮,領隊是周星野。”葉信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莫非前輩懷疑我是蘇百變?”
“其實我也知道,如果你是蘇百變,現在已經可以殺掉我了,不過……還是確認一下好,圖個心安。”玄知笑了笑:“好了,你動手吧。”
葉信盤坐在玄知身後,閉目調息,足足過了百餘息,他才展開雙眼,全力以赴操控著神念,緩緩滲入玄知的元府。
葉信的動作很小心,現在玄知的元府已經是不設防了,凝聚的神念稍微出現搖曳,便有可能給玄知造成重創,換一個角度理解,葉信這就是以神念為手術刀,要給玄知做一個精妙的外科手術,而且是腦部手術。
葉信的神念每前進一點,都要耗費十幾息甚至更長的時間,這是為了保護玄知,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神念終於觸及到了玄知元府內的寂滅之氣。
生機代表著什麼,大家都明白,而寂滅無疑是與生機截然相反的,在神念與寂滅之氣相接觸的瞬間,葉信恍若看到了無邊無際的冰冷與黑暗,這種冰冷與黑暗似乎可以讓世間的一切變得枯萎,直至化作飛煙。
不過,葉信元府內的神能出現了波動,吞噬欲也變得愈發強烈了。
保持這種狀態並不輕鬆,好像在紉針,線頭剛剛穿入針眼中,就不能動了,稍微動了一點點,線頭便有可能脫離針眼,或者是透過針眼,不管哪一種,都代表著玄知會受傷。
和其他修士相比,葉信的優勢在於擁有強大無比的神念,還有異常堅韌的元脈、元府,神念是神能贈給他的,元脈、元脈是因修煉貪狼戰訣產生的改變。
這世間隻有葉信才能如此精準的控製自己的神念,或者說,也隻有葉信有機會完成這種奇跡。
此刻,葉信並不知道應該如何做,他隻能不停的把神念壓進寂滅之氣中,但寂滅之氣是可以讓一切都變得枯萎,葉信的神念也不例外,壓進去的神念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那是一個無底的黑洞,不到百餘息的時間,神念損耗極大,遠遠超過了葉信的預料。
但是,葉信知道自己必須堅持到最後,至少要確認自己到底有沒有這種能力,更關鍵的事情在於,他所經曆的所有戰鬥,威力最強的一擊並不是聖裁,而是在麵對閆客心、瀕臨死亡時,很隨意發出的那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