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雲州號角哀鳴,戰鼓沸騰,營帳林立,戰事已到了一觸即發之際。而在西周的西線,南線兩地,此時卻早已廝殺了起來。
濟州馬邱郡,馬邱郡城郡府後堂中,建武將軍齊元化緊皺著眉頭,臉色蒼白一片,若細看,還能發現其眼神中帶著的驚恐和不可思議。
齊元化,時三十有六,現為建武將軍,統鎬京鎮國四軍之一的鎮西軍。其家父齊離官拜鎮西大將軍,為近代西周鼎鼎有名的三個大將軍之一,如今已年老得病辭官在家。齊元化早年跟著其父配合隴西國打過鮮卑,亦在涼州討伐過突厥等異族,頗有功績。
見齊元化如此表現,鎮西軍參軍徐達臉色一灰,暗歎了一口氣。徐達早年為齊離所賞識,為其帳下屬官已然有二十餘年,對齊氏忠心耿耿,在他的心中,齊元化便相當於他的子侄,而眼前的表現,著實讓他這個做長輩的失望。
“元化啊,衛國,隴西國原先隱而不發,此時卻兵勢洶洶,先前先後兩種表現,甚是怪異。而此段時間國內隻發生了兩件大事,一是天子頒布天下討詔,二是北代再叛。”
“那徐叔以為是何原因?”聽到徐達的話,齊元化也是一陣疑惑。半月之前叛軍隻是守勢,如今卻瘋狂進攻,兩下對較,怪異之極。
“吾認為是北代之因。朝廷下發討詔,天下英雄共討之,值此生死存亡之際,兩國魚死網破,拚命一搏也說得過去,可卻無法解釋先前蟄伏隱忍之舉。而另一方麵,北代為六諸侯國之最,武力,財富盡為冠頂,其他五國隱隱以其為主。先前代國假降,五國乍聞此事,不知虛實,立馬卷旗褪甲,縮回國內。此時代國又叛,眾國亦響應之,大舉發起攻勢。如此解釋,時間,情理皆通之。”
“北代,原來如此。”經過徐達一番解釋,齊元化頓時省悟,慶幸片刻後卻又愁緒盈身,“雖知道前後之因,但對眼下的困局卻無益處啊。徐叔,如今衛國十四萬兵馬,隴西國十六萬人馬兩路並進,已然徹底控製了其國土全境,朝廷勢力的陽平,柘邑兩郡全被攻克,太守盡遭屠之。除此之外,半月之內,我軍三戰三敗,折六萬餘人,眼下隻剩下不到十萬人馬。”
“元化,衛國軍與隴西軍皆為戰場老卒,多年來與異族征戰,戰力確實強悍。我兵微將弱,不敵確在情理之中。不過現討詔已下,不出半月,濟州旁的昆州,邶州,渚州,浦州援軍將會陸續到達,那時再以眾敵寡,才為良策。”
“徐叔,我大周兒郎,怎能行退避之事。如今,龜縮於馬邱,任賊子囂張,讓人恥笑不成?”
“元化,切莫言自閉驕橫之言。如今我勢微,敵猖獗,當不可認不清現狀,不自量力而行之。況戰者,勝為王,敗為寇,兵者之事可盡興詭道,唯求勝而已,何惜一時之榮辱。”
“徐叔,元化曉得了。待來日我集結重兵,再雪今日之恥。”
見齊元化態度誠懇,徐達欣慰地點了點頭,笑道“敵寇雖勇,卻無大勢,有如一時之蝗蟲,囂張一季也。其雖合三十萬之眾,但通戰陣之道,精配合之勢的精銳也就十二萬。你我皆知,精銳成軍必須十年以上,否則即使將士勇猛敢戰,也依舊為烏合之眾耳。可以預測,久戰之下,其老卒盡喪,新軍依舊乏力,那時麵對天下兵鋒,必化為暨粉也。另外,賊雖有兩州之地,但皆為偏遠之地,土地貧賤,商道不興,必無多少財貨貯備。如今幾十萬大軍,日食月用,外加賞賜給予,賊國必無法持久,那時賊軍上下離心離德,我軍一戰便可勝也。”
“徐叔大才,侄拜服。”聽徐達所言,齊元化大喜不已。
同一時間,西周南方閩南國綏化郡,一場大戰正在上演。
撫遠將軍馬烈,得鎬京十萬兵馬來援之後,遂攜鎮國兩軍二十萬突襲深入閩南國,正在綏化郡與十七萬閩南軍決戰。
中軍大帳,朝廷一眾人馬正依次而坐。
“眾位,如今閩南賊軍有城不依,卻出城擺開陣勢,欲與我決戰焉。”身在帳上的馬烈看著滿帳的幕僚大將,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