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
這個時候,男人又一副老媽子的模樣,苦口婆心……可為什麼她還是有一種遇見熊家婆的錯覺。
見她還是不動,他口氣微慍,“好,我打開天窗說亮話。如果我要強你,你今晚也是跑不過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即來赴約,也應該做好心理準備了吧?”
她的掬促羞澀,立即一掃而空。
他脫口就後悔,不得不轉開眼,掩去自己臉上的尷尬。
氣氛僵住,剛才的愛昧歡脫,蹤跡不尋。
這一刻的靜寞,僵硬得難受。
終於,他無奈地長長一歎,轉頭想要挽回,手上的吹風機也放下了。
她卻走了上來,背過身坐下,不吭不響。
看著一頭烏亮的水絲,他眯了眯眸,俊顏緊繃的線條,慢慢放了鬆。然後,慢慢抬起一隻手,掬起一縷柔滑於掌心,溫涼便染了一掌。小小的水珠落在了掌心,涼幽幽的。
吹風機被打開,嗚嗚的風聲,有些震鳴,連呼吸的急促,都被掩去。
以指當梳,一縷一樓,一段一段,被風吹亂了,又被重新歸束。這發質似乎未曾經那些現代的藥水浸蝕染指過,格外順滑柔亮,黑得純粹,流光溢溢。
不隻一次想像過,當它穿繞指間,纏繞身軀,會是怎樣滋味。
原來,看似柔滑純粹,暗裏卻藏著那麼多起伏跌宕,纖纖愁結。
好不容易梳開一縷,又會在下一縷出現,糾纏於指間,若是用力,一定很疼,除了耐心地去揉散了,再慢慢梳開,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
到底是怎樣,才會落下這麼多,這麼多個結子?
不知道,下一步,他們還會在哪一個結子上,互相揪扯,互不相讓,各自心疼,無奈心傷?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即來赴約,也應該做好心理準備了吧?
指,緊絞著指。
甲,硌疼了掌心。
大家都是成年人。
嗬,她怎麼那麼傻?
之前溫情戲演得太投入,都忘了今晚自己是來幹嘛的了?
送上門的肥肉,待宰的肥羊、魚肉?
不管什麼,都是不堪。
她還嬌情個什麼勁兒?
他笑得溫柔,甜言蜜語,動作小心翼翼,帖心又細心,你就以為,他是真心待你的了?
嗬,不過一場戲,成年人之間的遊戲罷了。
每天,每夜,都在這個大都會裏,以各式各樣的姿態,上演著,嵩潮著,最後,無疾而終,或悄然落幕。
她也應該順應大流,至少能過得沒那麼辛苦?
熏熱的風,吹得眼皮直往下掉,鋌直的背也慢慢彎了下去。
“哎!”
她突然一歪,差點兒滑下沙發,被他及時摟了回來。
她抬眼,瞥了他一下,懶懶的,蓄著一絲怨,卻讓他呼吸沒由來的一窒。
她把身子一蜷,雙腳縮上大沙發,抱著跟前的那個大抱枕,爬在上麵,舒服地眯了眼。隻把背留給他,全然一副任其施為的模樣。
信賴,還是幹脆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