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僵在半空,進退不得。
卻還聽那低沉的聲音,冷冷地說,“你以為我就應該一直在等著你,討好你,縱容你嗎?丁瑩,你除了拒絕,逃避,你還會什麼?你明明想要,卻不願意主動半分,你能等來什麼?嗬,從頭到尾,你除了跟我說不合適,不方便,不可能,不行,還會什麼?”
“現在,你可以如意了!除了分手,你的確沒什麼能等到的!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那好,我今天就成全你。”
帖著他獎勵標誌的手機,和一張標價八十萬人民幣的花旗銀行支票?!
丁瑩覺得當前的這一幕,太過戲劇化,感覺不真實。
可是閻立煌卻是身經百戰的老手,不,至少比起丁瑩,要老練那麼一點點。
“我也是個男人,我也有自尊,我也會有厭煩的時候。”
話落,離去的腳步聲,再沒有回頭。
握著手機和支票離開,電梯的燈光一下一下刷過女子蒼白的臉,腳步虛浮如遊魂,混混噩噩,不知前途。
走出金色的旋轉大門,迎麵一陣秋風,路人行旅都紛紛縮緊了脖子,收起肩頭,有人偎進了身邊的懷抱,並肩相擁,愈行愈遠,融化在一片垂墜的水簾裏。
下雨了麼?
她記得,好像手機天氣預告說要下雨的樣子。
抬起包包去遮腦袋,手中的紙片兒飄落在地,她愣了一下,卻定定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小紙片兒無依無靠地,在風雨裏倦縮,逃逸。
當一個環衛工人拿著鐵鉗子走來,就要拾走那紙片時。
“不,那是我的。”
她一下咋醒,衝上前,在鐵鉗子落下時,將紙片拾了回來。
環衛工人不滿地嚷道,“你們這些人就是不罰款就不知道愛惜環境,真是書讀得多了,臉皮就一個比一個厚了。”
她拍掉紙片上的灰,心裏卻一片苦澀。
是不是人總要在徹底失去後,才知道那“好”?
她終於如願以償了,可是,卻完全無法鬆口氣,一點兒也不開心。
手裏拿著的這張小紙片,藏著她畢生無法獲得的財富。黑色數字,挽過一個又一個圈兒,一圈連著一圈,圈住的是誰的後悔不及?
到最後,各歸其位,這就是她和他的結局吧!
酒店。
“哐”的一聲,震得整層樓的玻璃窗都在嗡鳴。
“先生,您,我們這玻璃牆幕是從俄羅斯那邊進口的高級防彈材質,他們總統座駕用的就是這個。連子彈都打不壞,您……您能不能高抬貴手,就不要折磨自己的,嘖,多好的一雙手啊!”
送餐的服務生低腰哈背,做勢仿佛要托起閻立煌的手,模樣配著調侃的語氣,一般人都會捧場一笑了。可憐服務生最後也隻得到一個大大的冷眼兒,上衣兜裏多出一張紅色老人頭。
再次甩上房門,男人用力扒著腦袋,心口幾個起伏,衝回臥室拖出一個運動袋,扛著就出了門。
隨後,酒店健身房成為男人揮汗如雨、盡情發泄的世界。
那時,手機調成了震動,在反複響了幾遍之後,終於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