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心漠然,浮雲若無,瞬息萬千,孰正孰邪,天地於之,不過翻手覆雲之間。
忘川的日子過得一日比一日來得清閑,轉眼三年之間,她卻是不曾踏出忘川半步,而他竟是沒有親近忘川分毫,他們就像是永遠不會有交集的平行線,隔離在彼此的世界之中。
傾禾神色淡淡,日臻完美的容顏淡去了年少時的衝動,臉上久久洋溢著的笑靨透著滿心滿意的幸福,她歡愉的撫摸隆起著肚子,肌膚觸碰的瞬間,她感受到了孩子的顫動和心跳。
這三年來的平靜她似乎早已習慣,隻是偶爾她也會惦記著那個紫衣的男子,那個風華絕代的男子,可是她始終無法坦坦蕩蕩的麵對他,她害怕自己會是那樣子輕易的原諒他,她更加害怕自己對不起他們曾經有過的孩子!
“小禾,怎麼出來了。院子裏比較涼,對孩子不好。”雲娘從裏屋走了過來,繞過屏障,一眼看到她斜倚著雕欄,目光幽幽的望著滿池蓮花。話說著紫玉坊的蓮花還是樞禾親手所種,想來傾禾始終無法忘記樞禾,可惜的是他們總是這樣互相折磨,終究累人累己。
“無妨,出來透透氣,身心會舒暢一些。雲娘姐姐特意跑來一趟,莫不是有事情發生?”傾禾早已看見雲娘欲言又止的彷徨,嘴角淡淡的扯出一絲笑意,除了樞禾,她著實想不出來雲娘會因為何事變得這般扭捏。
“有些事情也該是時候讓你知道的。”雲娘沉重的歎息,腳步輕輕的向她走來,眼中凝結的沉重一時之間讓人觸目驚心。
“你可知道,外麵早已天翻地覆,六界竟然聯合起來,一致對付一個人。”雲娘的眼中有著不屑,有著難解,更是有著擔憂。
傾禾不由一笑,六界向來不和,尤其是仙魔兩界,如今竟然能夠聯合起來,難不成她避世的這三年來,天地之間竟誕生出毀天滅地的魔神不成?這群仙魔總是那麼冠冕堂皇的宣揚著自己的原則,可惜的是隻要有共同的利益,原則對於他們而言不過一紙空文,自然也不需要分清楚誰是仙誰是魔!
“你不擔心嗎?”雲娘聲音有些顫抖,傾禾的臉色讓她不敢深究,輕輕的歎了口氣之後,她抬眸凝望著開得美豔的赤蓮,“那個被六界通緝的就是你的樞禾。”
傾禾原本愜意的拎起茶壺,悠然自得的斟著涼茶,一聽到雲娘的話,手卻是不由控製的顫抖起來,咣當一聲,茶杯散碎一地。
“你說什麼?他……怎麼會?”傾禾不敢相信的打量著雲娘的眼眸,她堅信,人的眼睛是心靈的窗口,永遠騙不來人。誠然,她沒能如願異常的捕捉到絲毫的異色,雲娘堅定的眸光讓她冷不防顫抖,心髒沒由來的抽搐,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他怎麼會淪落到那樣的地步?
“似乎在更久之前,他就在醞釀那樣一個計劃,一個護得神族周全的計謀。三年來,他瘋狂的獵殺了仙魔妖三界以及七十二仙島之中擁有純正血統的王族,吸收他們與生俱來的靈力和修為,納為己有。其他三界的王族因為害怕,所以打算先下手為強,果斷的同仙魔妖三界締結盟約。”雲娘有些顫抖的繼續,“如今六界之中擁有純真血統的王族已經被消滅的差不多,接下來他要對付的恐怕就是天君還有沉寂在地淵深處的蚩尤。”
“他究竟想要做什麼?”傾禾幾近哽咽的喊了出來,為什麼所有的事情在這一瞬間顛覆,她不在乎六界的安危,此時此刻,她真正在意的不過是他安好。
“為了守護你,為了守護神族的尊嚴,為了還給你一個無憂的世界!”司琴的聲音傳來,傾禾渾身一陣激靈,眼眸犀利的透過司琴的笑意,看到了她的靈魂。
透過司琴的靈魂,靈魂沒有思想,卻是最為真摯的東西,在司琴的靈魂深處,她看到了樞禾的謀劃和信念,眼淚瞬間劃過臉頰,她竟沒有想到樞禾為了她竟然對自己那樣的殘忍。
“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和樞禾的策劃,所有的事情不過是想毀滅天地之間最為肮髒的血脈,守護神族至高無上的血液。”司琴畢恭畢敬的朝著她行了中皇山神族大禮,“少主,對不起。”
有些記憶碎片閃過,傾禾腦海一陣昏沉,舊時中皇的那一場血腥之戰掙脫古老的禁咒,破土而出。一切的流血不過因為貪心不足蛇吞象,人心如此,仙魔亦是如此。
那年她不過五歲,她有著一個天地之間最為幸福的家,每一天的時光就像是五彩繽紛的雲彩,絢爛美麗。如果真的要找出有什麼不足的,那或許就是少了入世的自由。因為中皇山神族,古有遺訓,但凡中皇神族,永生永世不得牽涉六界。正是因為這個訓導,她就像是一隻被折羽的青鳥,即使向往著有情人間,但是她終究靠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