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與世隔絕的山洞中,有能伸縮自如的花朵,有會說話的老龜,還有說話冷冰冰的小童子,居然還有一口墳墓,饒是小五經多識廣也是驚訝不已。他有太多的疑問需要這兩位解答,可是還沒等他張口,那小童說了話。
“好了吧?”
什麼好了吧?小五被問的一頭霧水,是問好了還是身體好了?他滿是疑惑地點點頭。
“趕緊走!”
走?去哪兒?
老龜道:“他的意思是如果你的身體能動了,就趕緊離開這裏。”
“不是,我還沒問完呢。你們這裏還有人沒?就你們倆?那花為什麼叫恨天花?墳子裏埋的是誰?你們有主人沒?……”
他這機關槍一樣一連串的問話連老龜都招架不住了,那白衣小童臉一沉,就一個字:“滾!”
“你……”氣得小五抬手就想打他,心說如果不是看在你們救我的份上,看我不把你這小屁孩打得哭爹叫娘!
“我說小弟弟,幹嘛學人裝酷啊,被人欺負了?告訴我,哥哥替你出氣!”他也是有心氣他,故意擺譜。
老龜趕緊製止,就說了一句“白衣且慢”,小五就被一根藤蔓摔進水中。
他根本就沒看見那藤蔓從哪裏伸過來的,隻看見小童手一揮,自己就掉到水中。
老龜趕緊鑽到他身下,馱著他往洞外遊去。
原來一線天的河水在斷崖前分成兩股,一股流向落龍潭,一股就流進了這福臨洞裏。
駛出福臨洞,洞外陽光正熾。小五還在回頭觀望,似乎要尋找那小童理論,卻看見福臨洞的大門一點點關閉,到後來不見門廳,整座山渾然天成,根本看不見半點洞府的痕跡。
小五這個憋屈,從來沒受過這種氣,他這拗勁一上來,不管天不管地的,他騎在老龜背上身體還不停地扭動,嘴裏罵罵咧咧:“嗨,這誰家孩子啊,真是欠揍,是不是缺管教啊!”
其實他也還是一個孩子,不過看人家比自己年齡小,還受了人家的欺負,心裏就有點不服氣,什麼救命之恩的都拋到了腦後。
老龜哈哈大笑起來,四肢劃動水流,逆水而上,一邊說:“你犯了兩個錯誤。”
“什麼,我還犯錯誤了?”小五不服氣,“我犯哪兩個錯誤了?”
“你不該叫人家‘小弟弟’的,”老龜笑的有點喘不上氣來,“一,她年齡比你爺爺的爺爺都大;二,她是女的。”
“啊!”小五真有點吃驚了,“不對啊,看他也就五六歲的樣子,也沒半點女孩子的打扮啊。”
“以你們凡人的眼光看,她自然是五六歲,可她不是人類。”
“不是人類是什麼?”
“仙鶴,一隻能變成人形的仙鶴。就是她把你從懸崖邊救到洞裏的。”
“不是不是,她既然救了我的命,幹嘛那麼冷冰冰的對我啊?”小五有點納悶。
“當然是奉命了。”
“奉誰的命?”
“當然是我家主人的。”
“你家主人是誰?”
“不能說。”
“你……”小五就有點生氣,揶揄道,“也是,你們神仙聖人什麼的,就是喜歡故弄玄虛,裝的很神秘的樣子。”
老龜搖搖頭,不再說話,馱著他穿過樹牆,遊過桃花林,一直遊到萬福河對岸,說:“我隻能送你到這裏了,你自己回家去吧。”
畢竟是人家救了自己一命的,小五還真是挺感激他,心裏就有一些不舍,說:“龜爺爺,我知道你和你家主人都是大好人。可是,我想要報恩,總要知道是誰吧?再說,我去福臨洞,都找不到地方,怎麼才能找到你們啊?”
老龜笑笑說:“好孩子,有緣的話自然能再見麵,你也不要刻意尋找,我們還會再見麵的。記住老龜一句話,‘多行善舉莫以惡為’,天地眾生都會相幫,你好自為之吧!”老龜說完,一頭鑽進水中,不見了蹤跡。
小五滿頭霧水地品味著老龜的話,突然又想起太奶奶托夢給自己的話“殺人的劍助人的拐”,心裏就越發堅定地認為,為人還是多做善事好。
就這樣,在傍晚的餘暉裏,他沿著芳香四溢的麥地走向大王莊。
銀翎、紫蟬二位靈使回到小五家中,把神龜所說之話回稟眾人,眾人聽了真是又驚又喜。大家都習慣了發生在小五身上的奇奇怪怪的各種事,也就相信了靈使所說,至於小五什麼時候能回家,大家倒也不太擔心。
此時,徐光銀已然被救醒。他把自己那晚萬福河所見和自己如何被攝魂之事敘說一遍,這才解答了眾人的疑惑。眾人又把他昏迷這些日子裏發生的一切告訴給他,這才構成了完整的故事脈絡。
然後又說到小五,雖然有靈使帶來的消息,眾人還是不免擔心。說著話的光景,已經到了第二天。二位靈使看看也沒什麼事,就要告辭回去,卻又被清風、桃仙苦留,再加上小五家人的殷勤相勸,隻好多呆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