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愛情人生(1)(2 / 3)

她的哥哥得知,求之不得,讓他快快把她帶走。他走上前,幫她梳理好蓬亂的頭發,撫平她衣裳上的褶子,溫柔地對她“說”,我們回家吧。三十年的等待,他終於可以牽起她的手。

他再也沒有離開過她。他給她拉胡琴,都是她曾經喜歡聽的曲子。小木桌上,他給她演木偶戲。他的手,已不複當年靈活,但牽拉彈轉中,還是當年好時光:悠揚的胡琴聲響起,厚厚的絲絨幕布緩緩掀開,紅衣披著大紅鬥篷,藍衣一襲藍衫,湖畔相遇,花園私會,眉眼盈盈。錦瑟年華,一段情緣,唱盡前世今生。

團聚

鄧文秀家裏很熱鬧,妻子正和幾個姐們打麻將,鄧文秀在旁邊搞服務,時而為她們倒茶、點煙,時而打點零錢。夜深時,忽然有個姐們說想吃西瓜,可文秀家裏沒了,妻子叫他去瓜園摘。鄧文秀種了三畝地的西瓜,西瓜快成熟的時候,他讓六十多歲的老父親鄧伯華,夜裏住在瓜棚裏看瓜。

鄧文秀奉妻子之命來到瓜園,老遠就望見瓜棚裏有一男一女,男的是父親,女的背向外,看不見麵容,開始他以為是母親,可她老人家遠在十幾裏外的鎮上弟弟家,吃晚飯時也不曾見她回來,這樣想著不由心裏一驚。如今時興搞婚外戀,難道老爸什麼時候也搞上了?如果真是這樣,不說對不起兒女們,怎麼對得起老媽啊!借著月色,鄧文秀看見老爸正津津有味地吃著什麼。夜這麼深了,這女人還送東西來此約會,看來兩人感情非同一般。這老相好是誰呢?鄧文秀正欲找個最佳位置,把那個女人看個清楚明白時,卻見兩個老人相擁在一起,說起了悄悄話。

望著天上的月亮說:“你看那月亮,圓圓的,亮亮的,就跟你做姑娘時候的臉一樣。”女的有些傷感,歎息道:“唉,如今老囉,比不得當年啦!”老爸接道:“是呀,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都老了,想想還是小時候有意思。小時候我們晚上在村頭那棵老槐樹下,拍著手做遊戲,還一起唱兒歌:‘大月亮,小月亮……’”說著,兩個人不由唱了起來。唱罷,女的說:?搖“那時候真開心。”“可不是,”老爸說,“那時候咱們一起玩呀、唱呀、跳呀,多自在,多快活。”說到這兒話鋒一轉:“可現在,想在一起也難啊,想親熱會兒,還得偷偷摸摸,跟打遊擊一樣。”停了停,欲摟女的親吻。女的推開了他,不好意思地說:“叫人看見多不好。”“夜深人靜,有誰看見?看見了又咋了?”

鄧文秀不敢再看下去了,不然自己會很難堪。不行,我得嚇嚇他們不能任其這樣發展下去。於是,鄧文秀從旁邊地裏的一個稻草人頭上取來草帽,扣在自己頭上,帽沿壓得很低,遮去了自己的眉眼。他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捏著嗓音大聲道:“你們都一大把年紀了,怎麼在瓜棚裏幹這事兒?!”兩個老人嚇得一抖,呆在那兒。女人膽小害怕,壓低聲音問:“怎麼辦?怎麼辦?”老爸定定神,大聲說:“怕什麼?有什麼可怕的?!”鄧文秀繼續裝成捉奸人,口氣冷冷地說:“哼,膽兒還不小啊!你們什麼時候勾搭上的?”老爸聽話不對頭,忙大聲道:“我們是夫妻!”鄧文秀心想,以假充真還理直氣壯,真不愧是老手!便道:“是夫妻怎麼還會說說唱唱,動手動腳,比小青年還猴急呢?”“你……你……”老爸惱怒道,“你管得著嗎?!你是誰?有種露出真麵目來!想敲詐我嗎?做夢去吧!”

女的一直臉朝裏,也許是怕把事情鬧僵鬧大,她轉過身子,溫和地說:“這位兄弟,你聽我說,今天是老頭子的生日,我給他燉了一點他愛喝的板栗雞湯,也想湊一塊兒說說話,所以我就來了這瓜棚……”這回,鄧文秀聽清聲音了,他急忙偷眼一瞧,心裏暗暗叫道:天哪,她還真是老爸之妻,我的娘啊!今天是老爸的生日,我這個做兒子的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呢?!此時此刻,鄧文秀騎虎難下,進退兩難,正想著怎麼脫身,卻聽見老媽打開話匣子說起來:“不瞞你說,我們做夫妻都四十多年了,兩個兒子也都當爸爸了。兩個兒子長大成人結婚後,便分了家。老大住這村裏,老幺在鎮上做生意。為了公平贍養我們老兩口,就抓紙團兒,抓到媽得媽,抓到爸得爸,結果我跟了老幺住鎮上,老頭子跟了老大住村裏。想不到我們老夫妻,打從小時候好起,盼結婚,盼生孩子,有了孩子,盼他們長大,盼他們結婚成家,誰知一切盼到了,我們卻老了,做不得主了,被兒子媳婦們拆開了。一人養一個,這跟讓我們老兩口離婚沒什麼兩樣,就連有個三病兩痛,都見不了麵,誰也照顧不了誰,想一起說說話解個悶都沒機會。今天是老頭子65歲生日,也是我們倆結婚的紀念日,人家搞什麼金婚呀,銀婚呀,那個熱鬧,我們不眼紅,隻想湊一起說說話兒,誰知就讓你碰上了……”老媽這一肚子話是哭訴出來的,她老人家淚流滿麵,老爸在一旁替她邊抹淚邊安慰:“別哭,別哭……”可自己的淚水也禁不住奪眶而下。

鄧文秀羞愧難當,想不到自己為了與弟弟公平養老人,卻做了法海,硬是將一對幾十年的恩愛夫妻拆散了。難道說人老了,就可以不要夫妻****了嗎?!想到這裏,鄧文秀立即扔掉頭上的草帽上前幾步,“撲通”一聲跪在父母跟前:“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