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蒙上物是人非的眼睛
那是沒有離別的風景”
他啟動引擎，輪胎在濕滑的路麵上空轉了兩圈，雨幕裏瑪莎拉蒂利箭一樣的直竄出去。
“我怎麼感覺好像大家都不太開心啊。”林塵緊握著方向盤，聽著引擎轟鳴的響聲。
“好像有心事一樣，吃的特別拘束，說話也莫名其妙的。”
“當年可不是這樣啊。”他又頓了頓，“雖然說總被欺負，但有時候他們也會照顧我，分我一點零食什麼的。”
陳銘沉默著沒有回應他，隻有雨刷器在擋風玻璃上沙拉拉的劃動，像槳一樣。
“偶爾能加入到他們的聊天裏去，也不是這樣的。”林塵撓了撓頭。
“怎麼說呢，雖然有些話不是很好聽，但沒有這種距離感吧。”
他又自顧自的說著，像是有很多話想傾吐。
“這才兩三年，怎麼就變了這麼多呢。”
“其實我還是很懷念高中的，真的，雖然什麼也不知道，但也因此還挺開心的。”
“大家其實都很好，不會真的恨你什麼的，都是很單純的孩子。”
那首歌已經放完了，這不大的空間重歸靜謐，隻有一團團的雨水在車窗上炸開，劈裏啪啦的響。
“不好意思啊，讓你聽了我那麼久的抱怨。”
“沒事。”陳銘依然閉著眼睛。
林塵也不再說話，他轉頭靜靜的看著窗外傾盆而下的雨，雨勢頗大，像整個西湖倒扣在了城市上方，他喜歡雨天，如同他喜歡雪天那樣，或者說，隻要不是溫度太過毒辣的天氣，他都很喜歡，下雨的時候大家紛紛的跑到屋裏躲雨，抱怨著陰晴不定的天氣，他卻總會很興奮的戴上耳機撐起傘，迎著人流跑出去，同學們以詫異的目光打量他，他卻隻顧聽著歌。
站在那四麵八方望不見盡頭的雨幕裏，總會有種孤零零站在世界中心的悲涼，他喜歡那種悲涼，非常喜歡。
“你變了。”陳銘猝不及防的開口。
“啊？”林塵一愣。
“你不再是從前的你，不需要再為了那幾毛錢的跑腿費，去幫別人去買雪糕，不會再徘徊於飯店門前摸著自己空蕩的錢包，不會獨行在寒冷的雪夜裏拚命搓著自己凍僵的雙手，你不再害怕那些惡棍，因為你比他們還凶狠。”
“抱歉，說的有些偏。”
“啊啊，不會不會。”林塵搖搖頭，“說的挺好的。”
他從車窗的倒影裏看了看自己的臉，其實也沒有什麼變化，也或許是真的變了什麼，但自身感覺不到。
“踏上了這條路，便再不能回頭。”陳銘靜靜看著窗外的雨。
“塵世已離你遠去，如果還有什麼留戀的東西，就把那份感情錘煉為弑神的刀劍吧。”
“要快點了。”他抬手看了看表。
“嗯。”
林塵猛踩了一腳油門，排氣管裏噴湧出四濺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