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靠在椅背上長籲了一口氣,盯著天花板發呆。
是什麼時候,她開始變了呢?
大概是那個孩子死了之後吧。
都是很好的,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所以無論如何,還是下不去狠手,明明覺得不對勁了,還是會下意識的去袒護,結果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罷了罷了,對錯什麼的,各人有各人的標準,不去管它,隻要能和家人安靜的生活在一起就好了,對,那就這樣吧,隻要自己的湖沒有幹涸,隻要那個弱點不被發現,就沒有問題,爭鬥什麼的,這麼多年下來也真是膩煩了,本來就是利益爭奪而已,說的那麼大義凜然,把自己都騙進去了啊,那幫人。
房門忽然間被推開。
“啊,那個……嗨?”
林塵有些尷尬的擺著手,他本來以為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總得有個秘書通報的流程什麼的,沒想到女人連門都不敲,就這麼直接四目相對,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大姐,你不能不按套路出牌啊……
“奧古總長。”陳銘熟稔的點了點頭,“一晃四年不見。”
“四年不見。”男人微笑著點頭,又轉向林塵,“嗨,早上好。”
“早上好……”林塵也點頭致意。
“那麼長話短說。”陳銘從提包裏取出一份文件,“我們這次來是受北極基地委派,進行戰前的例行清掃巡查工作。還望挪威分部能給予配合。”
“這是自然。”
“那麼,沒有別的事,也不多做打擾了。”
“慢走。”男人微笑,點頭。
門被關上,遠去的腳步聲也逐漸減弱。
“好啦,你的任務完成啦。”格爾妮絲輕鬆的笑了笑。
“嗯。”男人的表情有些黯淡。
“高興點嘛。”她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臉。
“那就按照約定,讓你跟你的家人,團聚啦。”她又溫柔的笑。
砰的一響。
類似於火藥爆炸的聲音,夾雜著微弱的金屬摩擦,那火藥的量大概很小,聲音聽來有些悶,像是發生在什麼密閉的空間,辦公室的窗戶片片碎裂,細長的黑影打破它直竄進來,沒入男人的耳窩裏。
掉落的玻璃渣浸泡著紅色,在陽光下有著妖異的美感。
他的表情在一瞬間僵住,而後迅速的爆裂,反器材狙擊步槍的子彈可以摧毀一至兩公裏內的輕微防護目標,包括他的腦袋。
“‘障壁’的弱點是耳朵。”格爾妮絲把粘在頭發上的碎屑撥下來。
“當年是你推薦我去學院進修的,還真是健忘呢,你啊。”
“我會遵守約定的。”她轉頭看著監視器上剛剛走下樓的兩人,眼裏閃過一絲悲傷。
“雖然是注定了的事,但,就當做補償吧。”
她撕開裙子的一角,把自己弄得更狼狽了些。
隨後輕輕的,按下了手中引爆器的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