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湖那樣的東西吧。’陳銘擺出嚴肅又認真的臉。
林塵閉著眼睛，感受著自己的意識往深處沉下去，像是墜入深不見底的海，緩慢又穩定的向下沉。
無盡的黑暗裏，他忽然‘看見’了光。
準確的來說，是散發著幽光的，蔚藍的湖。
那湖很大，大到毫無邊界，它的邊界即是黑暗，卻沒有可見的岸，那湖很淺，可以看到湖底的黑暗，同樣的，隻是黑暗本身，沒有憑依，湖像是懸在某個無邊際的空間裏，又像是被封存在某個無邊際的空間裏。
他忽然想起一篇論文裏看過的某段話，裏麵講大腦的成像結構有兩個途徑，眼球捕捉光信號經過傳導和‘解碼’重新還原為圖像，另一種方式更為簡單粗暴，它不需要光信號轉化為電信號的過程，某種角度講，它也更原始，那些電信號在腦神經中產生傳遞，投放出你想象的，而非親眼所見的‘現實’。
可什麼是現實呢？親眼所見的即是現實麼？還是這湖是現實呢？‘現實’的概念成立麼？
他感覺頭有些疼了，真奇怪，明明此刻就在自己的腦袋裏，還是能確實的感覺到‘頭疼’。
不過，這就是‘湖’麼？
我居然有‘湖’了？
他朝著一個方向前行，但一直都不曾看見‘邊界’，慢慢的他發現這堅持似乎徒勞無用，他確乎在不停的前行，但又似乎從來都不曾動過，那湖的中心有著看不清的黑影，他們之間的距離一直未變。
仿佛是‘距離’的概念也消失了，繼‘時間’和‘現實’之後。
那黑影是什麼？林塵有些好奇。
“赫爾？”
他眯起眼睛，仔細看著那個模糊的，纖細的身影，她像是躺在湖水裏，又像是趴在湖水裏，靜靜的，動也不動。
他下意識的伸手，想去抓住那個女孩，似乎不抓住她就會丟了似的，但他忽然驚覺了，在這裏他自己即是‘意識’本身，而‘物質’是不存在於‘意識’裏的。
林塵猛的睜開眼睛。
一切還是和他‘入定’前一樣，但精神不再萎頓了，像是吃飽了飯，睡足了覺。
聽覺和視覺也好像變得好起來，能聽見雪花飄落的聲響，微風徐徐的輕柔，還有莫名的嘈雜，似乎能聽見遠方傳來加特林的怒吼，還有螺旋槳嗒嗒嗒嗒的響聲。
是錯覺麼？
他轉頭向著天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