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一盞一盞的亮起,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匆,都在急忙往家裏趕,因為他們知道有一個或簡陋,或豪華,或大或小的家在等著他們,可能玄關處還有妻子,孩子守侯著,桌上擺滿了已經煮好的食物,不一定多美味,但一定是最可口的,晚餐過後,一家人聚在一起,聊聊天,看看新聞………
天依癡癡地想著,不料,剪刀紮到手指,她驚訝地看著不斷向外冒的血,沒有出聲,她的眼裏似有說不出的快意,三年來，每當她感到痛苦的同時,她也感到深深的快樂,因為她在替他報複她.
直到血越流越多,滴在白色袖口上,她才隨意抓起茶幾上放著的止血草藥摁在傷口處.
看看寬敞明亮的客廳裏,清風舞動,紗簾飄逸,時不時地拂過晚霞色大理石地板,她起身關起窗戶,關掉所有的燈,隻把沙發前的落地燈開著.
她輕嗬口氣,坐在沙發上,繼續進行自己的工作,慢慢忘卻了黑暗.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夜愈加清寒,她不禁渾身打顫,抬頭看見窗外一彎瘦月,好不淒涼.
她搖頭,眉宇見多了幾分惆悵.
她像在等待著什麼,又好象隻是隨便看看,她的眼神讓人捉摸不定.
握著剪刀的手開始不住的顫抖.
心中有太多不可言狀的苦悶,她又起身打開了窗戶,風似乎比剛才更大了些,吹的紗簾盈盈曼舞.身後,草藥書目一頁一頁嘩啦啦地亂翻著.
忽然想起了清風不識字,何必苦翻書這句話,天依淺笑.
好象以前有誰說過這句話的
“清風不識字,何必苦翻書.”大大洌洌的男背後緊接著的是女子輕揉的女聲”雲忘不是牛,何必養青草.”
……..
曾經的歡聲笑語響了一夜,他笑她胡編亂造,她笑他賣弄文才.
而今想來,卻加倍難以釋懷.
月影浮動,暗香飄
一地相思,一生淒涼
當無法改變的事實擺在眼前,她該怎樣做才是對的,才是圓滿的,或許,不論她怎樣做,都是錯的吧.
是不是和有些人的相遇有時就是專門拿來忘卻的?她皺眉,另番苦澀湧上心頭.
“忘,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很難過呀.”懷裏的少女昂起頭問他,清水般的目光裏藏著讓人難以抗拒的嬌羞,月下她素淨的麵容恍若透明.
“不會.”他哈哈大笑.
……….?
眼看她就要發怒了,他突然麵色一沉,凝視著懷裏的天依,沉聲說道,”因為我會陪你一起去死,那樣我們就又可以在一起了,我為什麼要難過呀.”
他的話一直在耳邊回響,既然已經讓她得到了幸福,上天為什麼還要剝奪呢?想想自己袖口裏直衝無名指的紅線,她呆立著,欲哭無淚.
不知過了多久,再望窗外時,已是月中天.
客廳裏還是那麼的空曠,渺無人煙,頓時,她感覺自己好象在一望無際的大漠中,放眼望去,天地相連,仿佛伸手就可以抓到天上的月亮.
這種感覺在離開小鎮以後,似乎再也沒有過.
或許是因為他比她先離開了.
又快到了曼佗羅花盛開的季節,那時,她的院子裏又會是一片雪白,芳香四溢.
真的有些累了,她惻身躺在沙發上,閉起眼睛.
她做了一個夢,夢裏他看見有個男人坐著轎子從她眼前飛過,抬轎的是四個紅衣女子,一路上撒下無數的白色花瓣,.
她看不清他的樣子,但卻感覺那定然是個傷感的男人,因為僅僅是看他的身影,都會讓人禁不住落淚.
“你要記住,我是玄塵.”
他的聲音幾乎讓她心都碎了
我是玄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