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尹畫眼裏閃著激動的淚光,向江景玉伸出了手,唐梨閉上了眼睛,轉開頭,“鴿子,我想回家。”
簡歌的聲音也難得沒了往常的活潑勁,“嗯,我陪你。”
走了沒兩步,耳邊卻傳來此起彼伏的憋笑聲,簡歌回頭望了一眼,也噴笑。
“嘿,不用走了,你看。”簡歌隻接掰過唐梨的臉,轉向江景玉的方向。
呃……原來江景玉的目標,竟然是尹畫身後的,江老太太 ,他的曾奶奶!
江景玉的聲音響亮,在場的人都聽見了他調皮的聲音:“全場最優雅美麗的女士,不知我是否有榮幸能邀您跳一支舞呢?”
江老太太笑得臉上都能開出花來:“樂意之至。”
全場的女士也都開心地笑了,除了僵立在原地的尹畫。
以及突然間錯愕的唐梨。
簡歌推了她的頭一把:“出息!要我說啊,你們快點結婚也是好的,省得整天猜來猜去,疑神疑鬼。”
唐梨隻是微微苦笑了一下,虛張聲勢地說了一句:“看我回去不收拾他。”轉身卻找了個角落坐下了。
開場舞是極為慢節奏的樂曲,這也隻能是江景玉才能做得出來的事情,他從來不管別人怎麼想,更不會管他會不會冷場。
老太太腿腳不便,隻跳了半隻舞曲,音樂一換,現場又熱鬧起來。
宴是好宴,衣著光鮮的人們,談笑風生,觥籌交錯,好一副高雅社交圖畫。
唐梨坐在角落裏卻有些失神,她今晚有些太反常了!倒不是這紙醉金迷的奢華宴會晃花了她的眼,隻是她的情緒,有點不對勁。
準確地說,不是從今晚開始。自從那天從醫院出來,她的心就再也沒法像以前一樣理性和冷靜地正常思考了。動不動就會生出沮喪和焦慮的情緒,更會把所有情況到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
剛剛和尹畫說話的時候,她保持著一貫的淡定從容,卻比平時花了更多的力氣。她覺得很累,隻想這場宴會快點結束,好讓她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呆著。
她搞不明白,江景玉為什麼堅持要她參加這場宴會,雖說這對他來說意義非凡,但江家兩位男性長輩,顯然都對她十分反感。
唐梨坐在此間,隻覺得越來越鬱悶,越來越煩躁。這難道是產前抑鬱?可她離生孩子的時候還遠著呢。
手包裏的電話響了很久,唐梨才回過神來,慌亂間,差點把手機摔了。
“什麼事?”明明在一個宴會廳,江景玉不走過來跟她說話,卻用了打電話的方式,她心裏更煩躁了,說話的語氣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一個人躲在那裏做什麼?快來陪曾奶奶說話。”是帶著點不悅的命令語氣。
唐梨向他看了過去,卻發現他是背對著她的,她氣悶,“不去!”
江景玉似乎被噎了一下,“唐梨,你不要太不識好歹了!”
見他一改往日的好脾氣,對自己說出這種話,唐梨冷笑了一聲:“怎麼,江大少爺,現如今你這身份地位提了個大檔次,就對人頤指氣使了?”
“啪!”電話直接被掛斷。
唐梨的視線沒有離開他,隻見他僵立在原地半晌,方轉過身,走到江老太太身邊,指著她的方向不知道說了句什麼,老太太就抬頭,眯眼望了過來。
唐梨猝不及防,跟他們的眼神撞了個正著。
隻見老太太非常和藹地衝著她招了招手,又點了點頭,那意思仿佛讓她過去。
唐梨從小把尊老愛幼四個字記得特別牢靠,老人家都叫她了,她不可能還在這裏耍小脾氣。她撐起一個乖巧的笑,站起來,快速地越過人群,向老太太走了過去。
好在這會兒,許多年輕女孩都坐不住,跑去跳舞了,老太太身邊沒什麼人。唐梨走到近前,老太太就向她伸出一手,“坐,坐!”
唐梨趕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聲音裏帶著乖巧和撒嬌的味道:“曾奶奶。”
那是一雙飽經滄桑的手,粗硬的手指,陳年的老繭,不均勻的老年斑……可是,又是那麼溫暖和真實,像是小時候,外婆給她擦幹眼淚的那雙手,刮得她的臉頰生疼,卻又讓人莫名安心。
“瞧這孩子,多可人啊!”江老太太緊握著她的手,眼白渾濁,眼神卻很亮,“就是瘦了點,這可不行!”
唐梨很想提醒她,這句話她剛剛就說過一次了,但她尚未開口,老太太的一句話,讓她直接懵圈。
“懷孕了的人要多吃點啊!”
唐梨猛然抬頭,正看見江景玉衝她頑皮地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