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咯噔……”腳下的高跟鞋發出一聲聲沉悶的叫聲,頭暈暈的遊走在校道上,校道兩旁的樹在風中搖曳,伴著寒氣未褪的風在抗議,就像現在腦袋嗡嗡作響一樣,對現實的一切質疑:生活要怎麼過?我現在究竟要幹什麼?我能幹什麼?我想做什麼?我適合做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在腦海裏不斷盤旋,路走得越來越艱難,世界好像也繞著我心中的疑問在轉,幫我思考著。抬頭看看天,天空是一片無雲,我想,上帝一定拉著雲朵們躲在哪個地方偷笑了,不是有說,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麼?我想它現在一定被我透樂了,樂得不可開交。

走過體育館,一個老熟悉的體育老師在帶著一班年輕得不得了的師弟師妹做高抬腿,老師好賣力地在前頭示範,然後提醒階梯下的學生也要模仿他的動作,不要偷懶。師弟師妹一副“不是吧?!”“沒必要吧?!”“這麼多人看著呢?!”心裏諸多不情願地表情,然後不爽地象征性地抬抬腿,而且還一個勁地瞪著老師:幹嘛要做那麼醜的動作!

“真是幸福的師弟妹們~”心裏深處一個聲音不由得叫喊出來,那麼強烈的嫉妒和羨慕,差點兒沒讓我把淚流出來。

去年的6月底,專業是英語教育的我們,去那些鄉村偏遠郊外落後的小學實習了四個月回來。四個月,為小學老師們做牛做馬,給主任校長們做免費勞動力,讓學生氣得肺都炸了;四個月,我和D兩個女生,住在一幢破舊教學樓樓梯口一二樓夾層中的一個暗無天日,終日不見陽光,讓人絕望窒息的小房間裏,沒有廁所,沒有窗戶,兩張桌子,一張泛鏽陳舊的上下鐵架床,一個推滿了之前不知道多少個老師住在這裏時走後遺留下的舊試卷,破報紙,爛衣架和過時沒用的教材。之前的老師還隻是把這個地方當作中午稍作休息之處,那時就成了我們的容身之所。

我第一眼看到我們的“宿舍”,整個眼前一黑,就有想去死的衝動,我有設想過宿舍有多髒多亂,可我還沒想到,宿舍可以長得這麼“抽象”。

主任說,洗澡可以到樓下的廁所去,保衛科會提供電磁爐電飯鍋等用具,很方便的。

那個所謂的“廁所”,我隻進去過一次。雖然它的門是破的,洗澡時別人隻要蹲下去就可以透視裏麵的一切,外麵一大清早就有學生陸陸續續來上學了。一天清早,我盡早地起床,然後打算去解決下內急。鼓足了勇氣,我終於讓自己邁進了那個“廁所”,門一關上,昏黃的燈光下,裏麵什麼也沒有,一片水泥地板連著水泥牆,還沒看清什麼,迎麵而來的就是一群黑色的飛蚊,“嚶嚶……”衝你臉上飛來。“我操!”見了鬼一樣跑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進去過了。再也沒有。

人之運氣,衰極則起。好在遇到了很好的指導老師,讓兩個可憐蟲去她們的宿舍浴室洗澡上廁所,我們也過了一個月的每晚上下八樓洗澡洗衣服的“鍛煉時光”,後來是三個月的二樓洗澡,總之是飽嚐無廁所之苦啊。那時候的我總是跟上天輕聲祈禱,“天啊,請你賜我一個廁所吧!”我也是在那時才知道,一個住處有廁所是多麼幸福的事。試想一下,一到晚上你就不能喝太多水,半夜無處解決,膀胱爆了都沒法去醫院,這一帶窮鄉壀壤的,山高皇帝遠。

在那種苦逼到極點的生活過後,回來了可愛可親熟悉美好的校園。之後,就在某個什麼大會上,輔導員深情萬分,激情四射,慷慨陳詞道:“你們不是學生了,你們啊,是畢業生了!”

畢業生,這個詞就像是秋天季應景的葉子,不一下子就落到我們頭上,肩上,身上,腳下,地上,從頭到尾,不留一絲空隙,沉甸甸地,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就連周邊的空間都被壓得變了形。於是好像什麼時候遇上個時機,抓住時空的漏洞,穿越到過去,好好努力,重新學習,一開始就找到自己的理想,並為之一直奮鬥,不留一字後悔。

當然,這是電視裏演給觀眾看的。電視電影的劇情很多都是現實人們夢想的而又實現不了的,就搬到熒屏上給觀眾編織一個個美妙的夢,就像窮女生嫁了王子級的帥哥,窮小子遇上公主樣的美女而女生又不嫌棄他,大家都找到真愛,各有所得。

而現實是,你不得不去麵對,然後是一敗塗地還是凱旋回歸就看你造化了。

暑假回家時,父母就在叨念著,工作工作工作工作工作工作。然後是按我們學校安排的,上課考試考勤修學分考試考試考試而終。就又貪婪地過了個學生生活,每天在課室食堂宿舍自修室圖書館兜轉,惡補實習一個學期後落下的無數課程,那時真是上課上到惡心。身邊的花了近一萬塊修了個自考本科的人就可以代學分,一周根本沒多少課,就是有課也不用考試,相比之下,像我這種沒錢又不是尖子生的人可是上課上到吐,一直喊著“每天都要上課的人你們傷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