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國主,目前我方情勢危及。雖然占著天時地利之便,暫時躲開了攻擊,但是風暴一過,對方恐怕馬上就要追來。朕想當務之急,還是援請救兵為上上之策。”龍淩心坐下以後,開宗明義地說了自己的想法。
西門雲迪坐在龍淩心對麵的紫檀木的圈椅上,有些慵懶地靠著椅背,一手托著下頜,一手輕輕敲擊著案幾:“那麼依龍國主之見,我們該去請誰呢?”
龍淩心道:“這裏已經屬於滄海國的海域,滄海國的水師天下無敵,海上賊寇聞之無不望風而逃。如今我們深處險境,也隻有請滄海國出麵,才能使我們轉危為安。”
聽了龍淩心的話,西門雲迪笑了一笑,表情看起來表情頗為意味深長:“龍國主,依你對南宮瑛的了解,他為人如何?”
龍淩心回想了一下,緩緩道:“其實朕和南宮國主神交已久,不過天各一方,隔海相望,一直無緣相見。直到此次五國峰會,朕才真正與之見麵。南宮國主看上去寬仁大度,是個不可多得的仁君,不過……”
龍淩心說到此處頓了一下,顯然在考慮怎樣措辭才算妥當。
“不過什麼?”西門雲迪身子微微前伸,用手摸摸下巴,顯然對她下麵的話更加感興趣。
“不過南宮國主為人十分精明老辣,恐怕得不償失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做的。”龍淩心稍稍沉吟一會,說出了她的看法。
西門雲迪聽完之後哈哈大笑:“龍國主眼力不錯,在五國之中,滄海國的國主南宮瑛是執政時間最長的國主,薑是老的辣,他的厲害之處,恐怕龍國主還未真正領教過,豈是“精明老辣”這四個字就可以形容得盡的。在近百年的五國曆史中,隻有滄海國沒有與任何國家發生過大規模的衝突。前幾年我國與天山國那場海戰打得那麼厲害,滄海國的商船照樣在南海通商往來,竟是誰也不敢侵擾。由此就可見南宮瑛的手腕了。”
“照西門國主的意思,就算我們援請救兵,滄海國也有可能保持中立態度,不聞不問,聽之任之?”龍淩心一語點出西門雲迪話裏的含義。
西門雲迪沒有出聲,隻是微微點了一點頭。
“此一時彼一時,我不認為為了保持中立,南宮國主就會是非不分。”
龍淩心眉尖微蹙,沉吟了一會反駁道。
西門雲迪搖頭歎道:“龍國主你太天真了,要知道國與國之間沒有永恒的友誼、隻有永恒的利益。對於南宮瑛來說,滄海國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他真的會在乎昊月國和天山國之間誰是誰非嗎?”
“難道左右逢源就一定要是非不分嗎?為了能夠明哲保身即使助紂為虐也無所謂?朕可不認為南宮國主是這樣的人。為了國家安全,就必須謹慎行事,朕想沒有一個國主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事在人為,如何運籌帷幄,衡量得失,決勝在千裏之外,那就要看各個國主的道行深淺了。在這一點上,朕覺得恰恰是西門國主在低估南宮國主的判斷力。”
本來,龍淩心深夜來訪,是想請西門雲迪與她聯名寫信給南宮瑛援請救兵,但是談話至此,龍淩心已經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想著就起身告辭:“天色已晚,朕就不打擾西門國主休息了,告辭。”
龍淩心站起來的時候,一眼瞥見西門雲迪的書案上的白色宣紙,上麵似有墨跡被青玉白虎鎮紙擋住大半,但是從上麵漏出來的半行小字可以看出,隱隱是“南宮國主親啟”這幾個小楷,轉念細細一想,心裏已經了然,隻是臉上不動聲色,起身走出了船艙。
西門雲迪站起來送客,待龍淩心走了以後,他才回到紫檀木鑲雲母石的案幾上,將剛才寫的信箋卷成一小卷,放在燭火中燃燒。
看著極品描金宣紙在燭火漸漸變成灰燼,西門雲迪黑色的眼眸顯得更加幽深,輕聲低語到:“龍國主,你是料的沒錯。在這場戰役中,南宮瑛的確不會坐視不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會一聲不吭,穩坐釣魚台,等著我們去向他求救。我們兩人,無論是誰出麵,都要欠南宮瑛一個天大的人情。既然這次龍國主你自動請纓出麵,那我西門雲迪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要知道,在國與國的交往上,欠他國人情,可是要連本代利還的。”
不過,西門雲迪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剛才的一席深談,已經改變了龍淩心的主意。
援請救兵的信仍是按時發出,不過卻不是給滄海國的國主南宮瑛,而是發給滄海國的公主南宮湘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