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澤文彪小心翼翼靠近，很想看他正臉，但是大寶沒給他機會，主動把臉麵側到一邊，隻留一個背影。
“咳……那個……大寶啊，還記得當初我們說好的誓言嗎？還記得那個小山村嗎？還記得村頭那個廁所每到雨季就沒紙嗎？當你拉完屎是咋處理的？那時候的我們也很開心，穿著開襠褲，光著小腳丫，捉泥鰍，偷菜，那日子也過得真快，轉眼我們都二十多歲，該是討老婆年紀，該生娃了，唉！人生來痛苦。”
澤文彪說得很認真，大寶表麵沒啥反應，心裏頭卻是一陣接一陣的漣漪，腦海裏的回憶也已經飛到那個小山村路口，常常想到那邊還有一個老頭，通過自學終於把自己名字袁仁壽寫成猿人獸，他說已經很不容易。
老頭的麵容漸漸清晰。
“哎，我送給你那本書你到底認真看過沒有啊？雖然寫得挺垃圾，文筆也很傻逼，可也是我的心血，當時你嫂子雯雯看得入迷，後來還主動出錢替我出版，後來也沒成為暢銷書，你知道為啥不？”
澤文彪一步一個點，目的就是要他開口說話，免得像個死人。
可大寶偏偏就要像個死屍，麵如死灰。
“哎，你倒是說話啊，你這樣不給麵子弄得我好尷尬。”澤文彪有些不耐煩了，可不能發火，因為大寶也在氣頭上，兩個炸藥桶一起爆炸，後果可想而知。
“其實吧，我走了對你也是一種好事，這樣你更能鍛煉自己，再說，最大的障礙劉流已經替你消除痿哥既然願意留下來幫助，那根本就不用擔心，相信再過幾年你就事業有成，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巔峰，二胖……”
“文哥哥……”
澤文彪說得正嗨，誰知道大寶一個冷不防轉身，一頭撲在他懷裏，像隻憂傷小貓，眼中閃著淚光，聲音有些沙啞，甚至雙臂都在顫抖，打架那麼驚心動魄場景都沒如此狼狽過。
隻是那一刻，大寶內心徹底崩塌，全部的感情都傾瀉出來，再也無法掩飾自己。
“哇，你幹什麼啊？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澤文彪有些無所適從，要是一個女人，他絕對毫不猶豫雙臂用力更加大一點。
澤文彪很好奇，一個男人認真哭起來到底什麼樣？硬著勁兒將他推開，就是要看他現在樣子。
“我舍不得你。”大寶低頭不敢看，啜泣聲卻難以控製。
澤文彪雙手扶住他肩膀說：“什麼嘛？我隻不過是想帶你雯雯姐一起去看外麵世界，一次簡短畢業旅行而已，我欠她太多，難道你都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好好償還她？”
“可是沒有你，我不行的。”
“我不是說了嘛，有你痿哥幫助，還有你基友二胖，你們三，當初還隻有我跟你雯雯姐，男人不能說不行的，所以你還又擔憂個啥嘞！”澤文彪說得輕言細語，就跟真的一樣。
大寶終於敢抬頭，可依舊沒有信心，降低聲音低聲啜泣，喃喃說：“可是你一點預示都沒有，雯雯姐，唐茹，還有圓圓她們幾個，我一點消息都沒有，我真沒用。”
“哦，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問題啊，那你就真的想多了，其實沒問題的，我了解雯雯，她是一個懂事的女孩，她們玩失蹤隻是不想看見我們打打殺殺，這場又避免不了，所以她們主動消失，唐茹兩人跟她在一起沒事的。”
無論怎樣，澤文彪總是讓他很放心，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你是說真的嗎？”大寶臉上逐漸陰雨轉晴。
“當然啦，”澤文彪很自信地說：“你文哥哥啥時候騙過你啊，信文哥，得永生。”
“嗯。”
“你看你都是學生會副主席的人，以後要好好表現出一副領導人樣子，要不然下麵人都不服，還有，不要動不動就哭，那樣會活得很長的，人活太久是受罪。”澤文彪拍拍他肩膀，表示安慰與囑托。
大寶還是不放心，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放大眼睛問道：“對了文哥哥，你這一走多長時間？什麼時候會來？還要多久才能見到你？”
這個問題，澤文彪猶豫了，但看著他天真樣子，真心不忍心欺騙他，一五一十地說：“我也不知道，可能十天半月，可能一兩年，再或許找到雯雯之後，征求她同意，我們浪跡天涯。”
“啊！怎麼能這樣？你是一個有計劃的人，怎麼這一次……”
“人生無常，計劃趕不上變化，時不時給自己一點驚喜也好，希望你會懂。”
誰都沒有百分之百把握，不可能一輩子神機妙算，有點意外才是生活。兩人舉杯，皓月當空，開開心心喝了這一瓶，依舊還是老鄉，好朋友，也是一輩子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