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你先忍忍。”吳小高把他放在沙發上，看見腰上還不斷在流血，慌亂之下兩三下把他衣服給扯掉，露出滿身血跡的上身。
唐茹對這個家已經很熟，雖然行動不便但拿個藥箱隻要一口茶的時間，很快就急匆匆走到他們麵前，忐忑吐一個字，“給！”
看得出來唐茹要比兩個男人還要緊張。
他們兩個是見過世麵的人，這樣血腥的場麵見過很多次。
唐茹上次見他時候還是活蹦亂跳，這還半個月時間不到再次見麵時候卻是這種場麵，不由得讓她回想起在很多年前也是這樣，他的哥哥唐如龍。
“這裏交給我，”吳小高不想讓唐茹參與這樣血腥場麵，“你先去休息。”
唐茹還沒有回過神來，對吳小高的話還沒做出反應，吳小高對他們兩個之間的事一知半解，現在看到袁天順奄奄一息樣子以為她擔心過度，馬上拍了一下她肩膀才回過神來。
“放心吧，沒事的。”吳小高要她現在避開這裏。
唐茹看著袁天順眼神，但不是直接對視，而是一掃而過，再看他沾滿鮮血快要水幹的血跡，心裏麵不難免有些心疼。
袁天順本不想發生這些，但無奈已經擺在眼前，現在連說話力氣都沒有。
吳小高趕緊給他止血，卻治得了一處治不了全身，光是子彈穿透的地方就有兩處，手臂上傷勢沒流血那麼多，現在要命的是腰上那一處槍傷。
“小高，要是止不了就算了吧，人活在世上反正都在等死。”袁天順吞吞吐吐地說。
吳小高繼續忙碌一點都不敢鬆懈，“說什麼屁話呢，要讓它這麼流著，老子家給弄髒了誰負責？”
“嘿嘿嘿……”袁天順很無奈地笑：“好羨慕，你看咱們來自同一個村，你都是有家的人了，這以後就要更加懂得珍惜生活。”
“你省點力氣吧，說得好像單身就不用生活似的。”吳小高忙得滿頭大汗，袁天順卻有想死的心。
吳小高越是對他好，他就越是心裏不安，好像自己活下來就是人不人鬼不鬼。
好在袁天順命不該絕，折騰一夜之後還算平安無事，但想要活蹦亂跳的還需要一點時間，這不是皮外傷。
吳小高在沙發旁邊陪他到淩晨直到太陽冒出山頭才得到半分休息，袁天順睡了過去。
袁天順在睡夢之中也得不到安寧，陳浜在死之前的眼神一直在盯著他，而他的回憶一直在陳浜死時候場景，那個三人糾纏掙紮在一起的鏡頭一直在他腦海裏盤旋回蕩。
噠……
一聲槍響。
“啊……”袁天順叫醒了過來。
他想從沙發上一翻身跳起來，但是疼痛讓他馬上放棄這個念頭，上身稍微前傾幾度又倒下去，照射進來的陽光睜不開眼睛。
“你做噩夢了？”一個輕柔熟悉聲音讓他冷靜下來。
他用手背擦擦額頭上冷汗，漸漸看清楚出現在眼眶之中的是坐在輪椅上的唐茹，唐茹就在麵前看著他，說話時候遞給他一張帕子。
袁天順猶豫兩秒之後接過帕子，疼痛還在繼續讓他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給你添麻煩了！”袁天順客氣說道，發現自己左臂和腹被白布包裹著，白布上麵快要滲透出血跡。
其實他們之間不存在誰麻煩誰的問題，而是一種早已說不清楚的離亂。
“想吃點什麼？”唐茹沒那麼客氣，就當他是自家的客人。
袁天順長歎一口氣之後乖乖倒下去躺著，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現在沒有什麼情緒，懶懶地說：“有沒有補血的東西？昨晚好像流了很多血。”
說到昨晚他忽然想起來，說了這麼半天還不見吳小高身影，況且沙發上還流了很多血的，現在一滴看不到，茫然問到：“怎麼不見小高。”
“他把血跡清洗幹淨時候天已經大亮，沒來得及合一眼就去了公司。”唐茹說著就推動輪椅轉身在身後桌子上給他取來一杯奶茶遞過去。
她沒說是什麼奶茶，隻覺得袁天順肯定還喜歡這味道。
唐茹沒說什麼，隻顧著朝著廚房方向走去。
袁天順接過奶茶時候就有一種親切感，他聞出來是那種味道，他先咽一口口水，最後還是張開嘴泯了一口。
也就是那一口奶茶，袁天順頓時眼眶變得濕潤，他強忍住沒有哭出來，隻是鼻子酸酸的讓他很難受放下那杯子，流露出無限滿滿的都是鬆北大避風塘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