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我本來是不想演的(2 / 2)

當前的首要目標,是讓艾米知道給她配戲的龍套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件可以隨便更換的道具。

於是我衝她喊道:“行啊!導演要是同意的話你就來踢我吧!我倒是身子壯不怕踢,就是不知道你的小腳丫受得了受不了。”

艾米聽我竟敢對她冷嘲熱諷,立即跟我較上了勁,她衝著導演一陣亂喊,其間多次指著我的方向。

任阿姨很快就被導演叫過去了,她回來以後眼神複雜地瞅了瞅我,指著兩個風塵仆仆的工作人員說:

“你的機會來了,跟著他們去換件衣服吧。”

“換衣服?換衣服幹什麼?”我一時沒明白過來。

“嘻嘻……”小芹插嘴道,“艾米跟導演說要臨時把你換上去,說是要狠狠地‘踐踏’你,導演向媽媽詢問了一下你的情況,覺得不妨一試喔!”

誒?美國的這位導演你不要太隨便啊!我隻是普普通通一個圍觀群眾,你隻因為主演的一句話就要讓我上戲嗎?還是說任阿姨在導演耳邊說了什麼對我有利的證詞嗎?

任阿姨瞪了一眼多嘴的女兒,小芹立即用兩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兩眼望天做出無辜的表情。

“葉麟,你別以為這是什麼特別的好事,導演讓你上去試鏡是有條件的,你呆會隻穿盔甲,別戴頭盔了。”

“啊?為什麼啊!艾米雖然力氣不大,但是直接踢在我頭上也是很疼的啊!”

“不為什麼,隻是導演覺得你這副長相用頭盔遮起來可惜了,呆會你在圍牆上表情再凶惡一點知道嗎?紅花需要綠葉襯,讓美女更漂亮的辦法當然就是在她身邊安排一隻野獸囉!”

你妹啊任阿姨!什麼時候我的量詞已經用“隻”了?弄了半天你在導演耳邊為我說的好話就是讓他注意我的長相嗎!正符合歐美片裏麵對東方人的選角要求是不是?就好像抗日片裏麵的日本鬼子越醜陋越猙獰越好啊!原來故意醜化對手,往自己臉上貼金,全世界不分種族不分國家都這麼幹嗎?

在歐美人的片子裏以東方人麵孔來飾演反麵角色,這一點我原先是很排斥的,但是今天我有兩個高尚的理由允許我這麼做,我馬上就要提到其中的一個理由。

我一本正經地問任阿姨:“有、工、資、嗎?”

任阿姨見我什麼都不問首先問錢,非常看不起我的樣子,她沒好氣地回答道:

“有龍套演員的正常薪資!你還有一句慘叫聲作為台詞,如果這句慘叫最終沒有被導演剪掉的話,以後這部劇集每創造一份利潤,你就會因為這句慘叫得到相應百分比的收入——你別光盯著眼前行嗎?”

哎呀,任阿姨你這麼認真幹什麼?甭管什麼慘叫不慘叫的了,眼下我要是能有點經營網店之外的收入,也好湊夠那兩萬塊錢打還給艾淑喬,省的放在我心裏總不安生。另外我要是能用慘叫聲折磨一下電視機前的美國人,我也算是做了跟黃繼光、邱少雲差不多偉大的事了。

被兩個不苟言笑的服裝人員帶到換衣棚裏,看著他們像是給馬換鞍具一樣給我換了一身合適的金色盔甲,我才感覺到那些龍套演員有多不容易。

這盔甲倒沒那麼重,可是關節處活動起來相當別扭,初次穿上以後像是宇航服似的,必須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才能適應,穿著它做前後滾翻的動作,困難度可想而知。

說不給我頭盔就真不給我頭盔,倒是給了我一副拳擊選手用的牙套,以防艾米不小心把我的牙給踢碎了。

“挨踢的時候鼓著點腮幫子,”任阿姨在我上場前囑咐我,“別看她那種鞋子鑲了不少寶石,其實全是軟的,踢人不疼,但是小心被傷到眼睛知道嗎?”

語氣雖然不怎麼熱情,但是說的話都是在提醒我別在演出中受傷,我有點小感動。

“謝謝……”

“用不著謝我,”任阿姨把臉一沉,“要不是因為我女兒誰管你是死是活啊?”

但是緊接著又補充道:“從牆頭上下來的時候盡量往高裏跳,別往遠裏跳,防護墊吸收衝力的效果很好,但是表麵有點粗糙,你水平速度太快的話容易磨破皮。”

我心頭有了一絲暖意,同時卻覺得磨破皮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去試鏡的另一個理由,就是讓艾米知道龍套演員疲勞了也會喘息,受傷了也會疼痛。不稍微掛點彩就想要糾正被艾淑喬扭曲了十二年的妹妹,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