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難忘的棋局(1 / 2)

走入這所“特殊教育學校”之後,一開始我並沒有發現什麼“特殊”之處。

寥落的操場,孤零零的旗杆,肅穆無聲的教學樓,跟二十八中在上課的時候並無明顯不同。

直到我發現了橫跨操場正中,並且幾乎無處不在的盲道。

“這裏是……專門教育殘障兒童的學校嗎?”

我小心翼翼地問。

彭透斯點了點頭,他脫下白手套,整理了一下西裝袖口,讓自己顯得更為正式。

“就把這次到訪當成慰問參觀吧,這裏麵說不定會有讓你覺得有趣的東西。”

參觀?有趣的東西?殘障兒童的學校會有什麼有趣的東西啊?聽老爸說,對中世紀時候的西方上流社會來說,參觀精神病院和欣賞殘疾人是他們的一項重要娛樂活動--彭透斯你不是和艾淑喬呆的時間太久,也學壞了吧!

“喂喂,咱們兩個空手過來‘慰問’,會受人家歡迎嗎?”

彭透斯高深莫測地翹起唇部粗硬的線條,“手裏空著不要緊,記得帶一顆‘愛心’過來就行了。”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就憑我和彭透斯兩人的這副尊容,居然真的受到了工作人員的熱情歡迎。

一個廚師、兩個門衛、三個清潔工,所有手頭沒事情的人都過來同彭透斯寒暄起來。領頭的是一個表情誠懇、略微有些脫發的三十多歲的戴眼鏡的男人,從交談中我得知他就是這所學校的校長,作為校長他可真夠年輕的。

本來還想說:你們的警惕性真差啊!彭透斯和我明顯是一個大罪犯一個小罪犯,說不定是為了報複社會來屠村的呢!用文縐縐的話講,你們居然開門揖盜啊!

但是看工作人員,尤其是眼鏡校長同彭透斯的熱情勁,我打死也不相信彭透斯是第一次到這裏來,他以前一定來過,說不定還不止一次。

腦子裏突然蹦出來一個極其不靠譜的想法--難道彭透斯從前是這所學校的學生嗎?怪不得我看他的臉總覺得不正常呢!如果彭透斯兒時在中國求過學,他的一身武功也可以解釋為去嵩山少林寺拜過師學過藝啊!

不不不,太扯淡了,彭透斯的年紀不比眼鏡校長要小,而且看校舍的新舊程度,應該是十年內才蓋起來的,彭透斯小時候應該還沒有這所學校呢。

客套了幾句以後,彭透斯向眼鏡校長介紹我的名字。

“這是葉麟,一位很厲害的小朋友,聽說我要過來看你們,他非要跟來不可,就讓他也參觀一下大家的校園吧。”

厲害?厲害個屁啊!一拳就被你撂倒了啊!而且誰是主動跟來的啊?我是被綁架的!綁架啊!

突然一個更可怕的想法竄入腦海--難道,難道彭透斯留我一命的原因,隻是為了用“北鬥殘悔拳”之類的招式把我打傻,然後讓我呆在這所特殊教育學校裏麵度過餘生嗎!

好狠,你好狠啊艾淑喬!一想到自己的嘴角流出哈喇子,逢人便叫革革(請讀第三聲)的慘狀,我就寒毛直豎悲從中來啊!

到時候班長看著我的目光一定會充滿憐憫啊!而且小芹肯定會把我牽回家當寵物養啊!

聽了彭透斯的介紹,校長正了正眼鏡,好像剛發現高大的彭透斯身邊站著渺小的我似的。

“哦,是葉麟同學嗎?彭透斯先生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現在大家都在上課,覺得無聊的話,就請先去文體活動室坐一會吧。”

通過走廊前往活動室的路上經過了好幾間教室,透過玻璃窗可以看見許多學生老老實實地坐在課桌後麵聽課,從外表上我並沒有看出他們有什麼地方特別不正常,隻是覺得他們沒有二十八中的同學那樣活潑,而講台上的老師又特別年輕。

校長路過這幾間教室的時候把腳步放得很輕,也沒有再和彭透斯說話,受他們感染,我一路沉默地走著,有時不小心踩上走廊中間的盲道,頓時感到一股歉意油然而生,卻搞不清楚需要道歉的對象。

走廊的雪白牆壁上掛著各種各樣的紀念照片,有的是盲童在畫室裏用手作畫,有的是聾啞女童在表演千手觀音,有的是患了下肢肌肉萎縮的少年獲得了市內編程比賽一等獎,有的是學生們在台上舉辦文藝彙演,台下的家長想舉手鼓掌,卻莫名停在半途,兩眼出神的表情……更多的是老師和孩子們的合照,不管是取得了成績還是遭遇了不幸,看上去像是大學剛畢業的年輕老師總是在他們身邊鼓勵他們,支持他們,有些即將離校的學生和老師之間依依不舍的場麵令人動容。

我心裏納悶:這間學校的老師看上去像是好人啊!他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彭透斯把我打傻吧?雖然也算是增加了生源但是有違人道法則啊!

我一直想問彭透斯把我帶到這裏來意義何在,但是當著眼鏡校長一直不好開口。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空隙,彭透斯卻說自己要到辦公室去和校長談點公事,要我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文體活動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