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不行!”任阿姨提高音量,又在櫃台上拍了一下,“叫你們館主出來!我有事要當麵問他!”
“女士,您,您找誰?”接待員小姐眨著迷惑的眼睛。
此時正好有三五個看上去像中學生的學員,從練功場下來,經過接待處。任阿姨覺得接待員小姐聽不明白話,於是轉而衝著這些學員喊道:
“找你們的徐金勝館主出來!老娘是來踢館的!”
我勒個去!任阿姨你別這麼激動行不行啊!不是說如果徐金勝執意護短,你才要帶著我踢館嗎?現在你這麼一嗓子,馬上就讓咱們成為眾矢之的了啊!
那幾個學員一聽說有人要踢館,估計是學了大半年也沒見過這等新鮮事,立即家也不回了,興高采烈地跑回練功場,大喊道:
“師兄們不好了!有人要踢館啊!”
“趕快給吳教頭和黃教頭打手機,別等他們走遠了啊!”
“有好戲看嘍!我這幾千塊錢的學費總算沒白花!”
“對方到底是什麼流派啊?也沒見他們打旗子……”
“可能是跑江湖的吧?母子倆看上去都不像善茬……”
他們這一番吵嚷,任阿姨反倒冷靜了些,她把內衣背包往櫃台上一撂,問接待員小姐:
“你認不認識這個背包?它是不是你們徐少館主的?”
“這個……少館主可能有這種背包,但是我也不能確定……”
接待員小姐左右為難起來。
“那好!”任阿姨把背包扔給身後的我看管,告訴接待員小姐:“既然你弄不清楚,那就請你打電話給徐金勝,讓他親自弄清楚!你就說有一個叫任紅璃的人要找他!我要和他當麵談!他要是不趕快過來,我就把他的一號館給拆了!”
接待員小姐戰戰兢兢地翻起了電話簿。
任阿姨向我使個眼色,豪氣幹雲地說:
“在徐金勝趕過來之前,咱們就好好跟他們玩玩吧!不知怎麼回事,老娘我今天就是想揍人!”
任阿姨一邊捏著拳頭,一邊大跨步邁進了燈光明亮的練功場。
我抱著一背包的內衣,像個小跟班似的緊隨其後。
空間切換之後,眼前豁然開朗,一號跆拳道館的練功場,麵積幾乎相當於12個排球場那麼大,減震的方形地墊上,豎著一排排的腳靶、沙袋,場邊還有可供休息的長椅、飲水機、消毒毛巾自動供應器……各種設施不一而足。
在醒目的位置上還掛著一幅潑墨山水畫,試圖給練功場增添一點古色古香,但是更上方那“刺激、精彩、剛勁、瀟灑”八個泡沫字破壞了整體意境。
一眼看過去,場邊還有更衣室、衛生間、休息室、淋浴室,和已經無人辦公的辦公室。
辦公室在練功場的盡頭,它正對著的方向,有兩個高出地麵三尺的擂台,擂台四周圍著橡膠護欄,倒像是拳擊或者散打才使用的設備,在跆拳道館建這種東西,大概是為了一些表演賽的觀賞性吧。
我和任阿姨剛走進去,就被三十多個穿練功服的學員給圍了起來,他們倒也不是一擁而上打算以眾欺寡,而是想要一睹為快,看看來踢館的挑戰者長什麼模樣。
“誒誒!怎麼是女人啊?”
“別瞧不起女人,你看看中國男足和女足的區別就知道了!”
“她身後那個家夥,眼神倒是非常凶啊!”
雖然我仍然穿著青姿學園的校服,但是校徽早已掉了,又因為打仗弄得髒兮兮,毫無出身貴族學校的感覺。而且青姿學園是西城區的學校,這裏是東城區,他們沒人對我的身份發出質疑,倒也在情理之中。
話說,老爸閉關編教材的賓館也在東城區啊,不知道離這裏有多遠。
學員們觀察我的同時,我也在觀察他們。
一張接一張的,都是年輕而好奇的臉,目測超過17歲的不超過四個。
一個穿白色練功服,係黑腰帶的中年男人,分開擋在前麵的學生,向滿臉不服不忿的任阿姨走了過來。
“我姓黃,現在道館裏隻有我一個教頭。”中年人小心謹慎地說,“聽說這位女士好像姓任?冒昧問一句,您和市委領導的健身顧問,任老爺子是什麼關係?”
“我和那糟老頭子沒關係!”任阿姨氣哼哼地說,“你就是徐金勝嗎?”
“我,我姓黃……”中年人又尷尬,又無辜地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