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出來再買,”我揮揮手,邁步進了修鞋鋪,“放心,我跑不了的!”
搬著小馬紮,正打算坐回電視機前的鞋匠大叔,滿臉都是西門吹雪般的高手寂寞。
買竊聽器畢竟是違法行為,我進去以後,立即把拉門關閉,還推上了插鎖。
“我現在沒心情做生意。”鞋匠氣哼哼地說。
輕手輕腳地接近鞋匠的我,看架勢像是來買毒品的,我把聲音壓得極低,對著鞋匠的耳朵說:
“大叔……是小芹……住樓上的任小芹介紹我來的……我想買個竊聽器……有貨嗎?”
鞋匠一愣,然後把電視的聲音給開大了,以遮掩我們兩人的對話。
“任小芹的母親是誰?”鞋匠果然要測試我一下。
我笑嘻嘻地說:“任紅璃任女士啊!女子散打前世界冠軍,現在專職做武術指導,參與過的電影有《霸刀》、《拆骨鎮》、《魔龍下凡》、《楚留香之血海狂沙》、《唐伯虎大戰楚留香》……”
“夠了夠了,”鞋匠擺手說了另一個問題,“任小芹的父親是誰?”
“這個……”我皺眉道,“我隻知道他姓霍……”
“不知道?不知道也好!”鞋匠揪了揪下巴上黑白雜駁的胡子,“看來你就是葉麟,小芹的男朋友吧?”
“誒?你怎麼知道?”我對於胡萊同誌的情報分析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竟然能通過以上兩個問題,分析出我是誰,還有我叫什麼名字!
“大叔,你是怎麼分析出來的,能教教我不?”我虛心求教。
鞋匠把頭一搖,“我沒分析,小芹來找我的時候,給我看過你的照片,她用手機拍的。”
我擦你認識我還提什麼測試問題啊!戲弄後生晚輩很好玩嗎!
畢竟是有求於人,我腆著臉道:“前輩……革命前輩!能賣給我一個好用的竊聽器嗎?短距離竊聽用的,就隔著一個房間!”
鞋匠像海關審查員一樣問我:“你在古巴有親戚嗎?”
“沒啊!”我奇道,“買竊聽器跟古巴的親戚有關係嗎?”
鞋匠繼續又問:“那你認識委內瑞拉、伊朗,或者朝鮮軍方的人嗎?”
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可惜!”鞋匠歎道,“怎麼來來往往這麼多人,就沒有能幫我把情報遞送出去的呢!”
原來是情報憋在手裏難受,想找個渠道出手嗎?不過就算你見人就問,遇上接洽人士的幾率也太低了!大家隻是來修鞋的啊!
“你買竊聽器,是用來竊聽誰的?”鞋匠問,“如果是竊聽小芹的話,我可不會賣給你!”
誒?小芹竊聽我你就賣是不是?真是個讓人生氣的大叔啊!
但我還是陪著笑,厚顏無恥地說:
“我買這個竊聽器是出於非常高尚的目的!我監聽的,是美帝國主義派遣過來的間諜!”
艾淑喬現在論國籍是美國人,把蘇巧說成美國人的間諜,也不是太離譜。
鞋匠一下子來了興致,“真的嗎?我還以為你們這代人都中了美帝國主義的糖衣炮彈,沒想到還有你這樣的愛國青年啊!既然如此,這個竊聽器不要錢,我送給你了!”
說著他從鞋櫃裏麵摸出一個長寬約2厘米、高約1厘米的,像是縮小版火柴盒的黑色小盒子。扣開後蓋,看見有一個裝鈕扣鋰電池的電池槽。
“像你的這種要求,這個‘中華一型’就夠用了,太複雜的反而容易露出馬腳。對了,還有這個小接收器,你也拿去,插上耳機,和收音機的用法差不多。因為收聽距離近,竊聽器的電池隻要半個月一換就可以……”
蘇巧一共也就在我家住半個月,估計等她走了也不用換電池。
我把竊聽器和接收器小心地放進書包,問鞋匠大叔:“我應該付多少錢?”
鞋匠滿臉不悅:“我不是說不收錢了嗎?隻要是和美國人為敵的,就是我的朋友!你記得給我好好惡心美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