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又是另一條短信:
“9點以前,一個人到新華北街第一個路燈下麵,我要跟你談談,過時不候。”
署名依然是“馬”。
馬警官到底要幹什麼?難道要跟我做交易,用我來交換老爸嗎?可是以他嫉惡如仇的性格,假如他認定老爸有罪,是無論何時也不會放過罪犯的吧?
不管怎麼說,現在也不是繼續給宮彩彩過生日的時候了,我聲稱有緊急事件,要提前離席,小芹和艾米幾乎是同時問我出了什麼事情,我用“家事”來敷衍她們,並且目光中流露出不希望繼續被詢問的態度。
盡量若無其事地跟大家告辭,拒絕了小芹要陪我一起走,以及艾米要用車送我的好意,我一個人孤單上路,打了輛出租車直奔新華北街。
在車上,我給老爸的手機撥了幾次電話,但始終顯示“對方未開機”,賓館的固定電話也打不通。
難道老爸真的被捉起來了?見了馬警官的麵,我倒要好好問問,他這個人民警察,私下和嫌疑人的兒子會麵,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新華北街曾經是冬山市最繁華的的街道之一,但是隨著城區改建,曾經的百貨大樓相繼倒閉,人去樓空,隻餘下陳舊紅牆上的幾個大大的“拆”字。
選在這個地方接頭,真不知道馬警官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而且短信裏指定的第一個路燈,偏偏是壞的。隨著逐漸灰暗下來的天色,我站在路燈下,心裏升起一股不確定感。
據我說知,馬警官是很守時的,而且現在才8點,他讓我“9點以前到指定地點”,顯得自己很閑,似乎可以一直在這裏等我似的——然而馬警官明明工作繁忙,上午緝毒下午打黑,時間特別不夠用啊!
不好!我是不是過於相信那兩條短信了?雖然內容和語氣蠻符合馬警官的身份,但是仔細推敲,裏麵還是有破綻啊!
我剛想從路燈下麵離開,卻從街頭街尾兩個方向,走過來四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每個人都戴了銀行搶劫犯一樣的頭套,手裏還拿了型號劃一的壘球球棒。
是仇家?但是是哪裏的仇家?和我結仇的青少年團夥有不少,可是他們從沒有請過成年人助拳啊!另外煞費苦心地假造短信引我上鉤……必須是和我比較熟悉的人才做得到啊!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出賣我?
“碰”的一聲,襲擊者的球棒打路燈燈柱上,我一邊躲避,一邊喝問他們到底是誰,但是既然對方戴了頭套,就沒準備表明身份,在攻擊我的時候也完全不說話,跟四具僵屍差不了多少。
敵眾我寡,對方又有武器,即便是我這樣缺乏理智的人,也盤算著先行撤退了。
我盯著身材最高的那個蒙麵人的眼睛,通過視線向他釋放出無窮殺意。
“以眼殺人”這種不靠譜的必殺技當然是不存在的,我隻是測試一下對方究竟是職業殺手,還是無膽匪類。
然而麵對我釋放出的殺意,對方既沒有表現出輕蔑,也沒有露出轉瞬即逝的膽怯,反而有一種無動於衷的態度。
反常,非常反常,由於十幾萬年來的狩獵本能,無論麵對多弱小的對手,男性在打架的時候總會很興奮,可今天我的對手,卻帶著一種麻木不仁來找我的麻煩,好似行屍走肉。
尼瑪別真是僵屍吧?我既不是外星人遺孤也沒被變異動物咬過,犯不著出動僵屍來對付我吧?既然摸不透對方的深淺,麵對4個成年人逃跑也沒什麼值得羞愧的,於是我轉身就跑。
但是他們的眼神雖然麻木,行動卻並不遲緩,四個人安排有序,從四個方向圍堵了我可能逃跑的路線。
球棒的風聲從我的頭頂和身側掠過,驚出我一身冷汗,我左躲右閃,左支右絀,險象環生,疲於奔命。
“你們特麼到底是什麼人!?”我再次問道,但是沒有人回答我,身後紅牆上大大的“拆”字仿佛在嘲笑我的絕境。
又是迅猛無情的一擊!雖然準頭差了點,但是也擦過了我的褲兜,希望褲兜裏的山寨機沒有碎掉。
對了,我可以用手機來求援!打給彭透斯的話,甭管是4個成年人還是8個僵屍,他總能在一個回合裏給撂倒!真不該硬充好漢,不聽艾米的話,要是讓彭透斯陪同我來新華北街,我就不會像現在一樣走投無路了。
拒絕艾米和彭透斯的陪同,有一點深層次的原因,那就是我本以為真的是馬警官約我,而之後可能有我和老爸見麵的環節,艾米也出現在這裏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引起老爸的尷尬——艾米畢竟是妻子跟別人私奔到美國之後生的孩子。
但是現在情況完全不同了,這根本就是個陷阱!而且麵對4個手拿球棒的蒙麵匪徒,我連拿出手機撥號的空隙也沒有!
“喂?喂?你有什麼警情?”
褲兜裏的黃風怪手機,突然以免提模式發出很大的問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