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6】 開源節流(1 / 2)

班長點了點頭,“大嬸,確實有那所學校嗎?”

大嬸挪了挪腿上的雞蛋,一副要給家裏的傻兒子討媳婦的親熱勁。

“那啥,有是有,不過老師的工資都不高,村裏人都覺得,還不如去當售貨員呢!”

舒哲莫名興奮道:“怎麼樣,姐姐,我和葉麟哥沒說謊吧?不如咱們下一站就掉頭往回走……”

“已經坐了這麼久的車,去看一眼也沒什麼損失。”班長堅持。

護著雞蛋的大嬸可能是窮極無聊,於是向我們介紹道:

“少年之家沒什麼可看的,倒是它後身的翠鬆山,勉強算是個旅遊景點,不過交通不便,宣傳力度也不夠,所以一直沒什麼人來罷了……你們是打算去翠鬆山野營嗎?”

我們的確要在翠鬆山車站下車,但是不是去爬山野營啊!你見過爬山野營的人,像我們這樣輕裝簡從,連食物也不帶嗎!我和班長爬到山頂以後沒東西吃,難道要把舒哲給煮了嗎!

而且一提到野外生存,我就想起小芹騙走了我的千夫長瑞士軍刀,混蛋啊一定得想辦法拿回來!

“我們不是去爬山。”班長一邊說一邊看了看自己露出裙邊的膝蓋,大概心裏在想:如果去爬山我就不會穿裙子了。

大嬸皺起了眉頭,“不去爬山的話,那邊沒什麼好看的了……少年之家淨是一些傻子……”

班長很不滿地清了清嗓子,提醒大嬸,把特殊教育學校裏的殘障兒童、弱勢群體,說成“傻子”是很不禮貌的。

大嬸卻誤會了班長的意思,大概是覺得班長沒事跑到少年之家去觀察教學環境,又很忌諱“傻子”這個詞,八成是自己家裏也有腦子不好使的親戚,打算送到少年之家去上學。

八卦之心不次於大喇叭的大嬸,再次將班長上下打量了一番。

眼神堅定,儀表不凡,落落大方,四肢俱全,不像是有什麼隱疾。

又看了看舒哲。

同樣是一表人才,當年奧數比賽全省第五名兼去年的三好學生,絕對跟“傻子”這個詞不沾邊。

最後,終於把目光瞄向了我。

看個蛋啊!這位大嬸你到底在尋找什麼八卦啊!你幹嘛點頭?你幹嘛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難道你以為,這些人中間隻有我腦子有問題,班長是帶我去辦入學手續的嗎!

你給我回來!有本事到站了你別下車!我要把你的雞蛋全都摔碎!我要讓它們死無全屍啊!

大嬸下車以後又過了兩站,我們才來到了目的地。

站在“翠鬆山車站”的生鏽站牌下麵,舒哲被土路上的灰塵嗆得直咳嗽,班長也掩住了口鼻。

為了防止我也患上呼吸道疾病,我趕忙根據記憶中的路線,把兩人引上了一條彎彎曲曲的林間小路。

左前方那座隱藏在綠意裏的白色建築,就是我來過一次的特殊教育學校了。

“操場上怎麼有這麼多盲道,多硌腳啊!”

進入學校大門以後,舒哲一邊嚼著嘴裏的口香糖,一邊抱怨起來。

“你個傻×!”我把舒哲揪到一邊,小聲提醒他,“你現在扮演的是‘充滿愛心’的慈善人士,至少在你姐姐麵前要裝得像一點!”

“我、我知道了……”舒哲把口香糖吐在一張紙巾上,深吸一口氣轉換了一下情緒,然後以超過大部分當紅演員的高超演技,哀聲道:

“好多孩子一生下來就失去了光明,這多不幸!多不幸啊!”

這一次到訪,同樣趕在學生們上課的時間,操場上寂靜無聲,而且跟城市中相比,這座位於大山環抱之下的學校,顯得更加幽深及靜謐,有一種讓人心境平和的作用。

遠遠地看見我們走進校門,特殊教育學校的眼鏡校長,親自走出教學樓迎接我們了。

學校經濟狀況不好,雇不到太多人,他倒是以身作則,身兼保安和清潔工兩項雜務,偶爾學校來了客人,也是他親自接待。

上次彭透斯帶我前來慰問,我還和學校裏的圍棋天才“小雨”下了一盤棋,所以校長大人對我印象十分深刻。

“是二十八中的葉麟同學吧?還帶了你的兩個朋友過來?歡迎,歡迎!”

他熱情地伸出手,和我們三人依次握手並自我介紹,這年月,像他這麼沒架子的校長已經不多見了。

輪到班長跟校長握手的時候,她顯得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一個小時之前還懷疑對方的身份來著。

接下來,和上次一樣,校長領著我們,放輕腳步在教學樓的走廊裏轉來轉去,隔著門玻璃,可以望見學生們上課的模樣。

牆壁上那些曾經感動過我的,老師和學生們一塊生活、學習,參加表演、競賽的照片,也同樣感動了班長。

這點我早有預料,班長一直以來都很同情弱者。

從心理學上來講,自認強者的人,對待弱者反而會比較仁慈,隻有那些本身就覺得自己是弱者的,才會表現殘忍——舒哲就是很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