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班長的臥室我才發現,宮彩彩把自己的框架眼鏡跌碎了,隻好又換回了隱形眼鏡。
具體跌碎眼鏡的時間,應該是班長厲聲讓莊妮出去的時候,宮彩彩被班長的怒吼嚇到,以至於眼鏡當場陣亡的吧?
貌似宮彩彩戴隱形眼鏡的時間多於框架眼鏡,這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框架眼鏡在宮彩彩的鼻子上損耗率相當驚人。
莊妮被我打腫的右臉,由宮彩彩使用醫藥箱裏的棉紗和膠布做了應急處理,此時看上去像是得了腮腺炎,透著一點點滑稽。
相比於不太嚴重的臉頰,莊妮被我掐紅的脖子就比較嚇人了,沉澱在蒼白肌膚下麵的紫紅,久久不去。
身為學委兼生活委員,管理衛生角,偶爾也會為其他同學提供藥品和包紮的宮彩彩,在近距離處理過莊妮的傷勢以後,向我投過來的目光明顯包含了一種難以掩飾的恐懼。
“男人都是這樣子的。”
當我和班長走回客廳以後,我聽見從打開一半的廚房玻璃拉門裏,傳來莊妮對宮彩彩的言傳身教。
班長隔著玻璃門瞪了莊妮一眼,莊妮立即住了口,不過她利用和宮彩彩一塊準備午飯的時間,向宮彩彩灌輸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恐怕都是一些男人如何如何野蠻,如何如何卑鄙,如何如何齷齪,將來也一定會這樣對待你,之類的話吧?
開什麼國際玩笑啊!莊妮你今天會挨揍完全是因為嘴太賤啊!不但嘴賤還死不認錯啊!都被我掐住脖子了,還敢出言嘲諷我,真正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宮彩彩怎麼可能遭到同樣的對待!別說是像莊妮一眼充滿惡意地詛咒人,宮彩彩可是善良得連兔子拖鞋都不忍心傷害啊!到底是要多沒人性,才能對宮彩彩使出抽耳光、掐脖子這樣的重手啊!
就算是宮彩彩失手打碎了某個價值連城的明代花瓶,假如你是花瓶的主人,難道在她淚水盈眶的乞求聲,以及那一連串“對不起”、“我錯了”的道歉聲當中,你竟會忍心對她暴力相向嗎?稍微心軟點,也許連惡言惡語都說不出幾句吧!
反正宮彩彩是白富美,花瓶壞了不要緊,找她的父母賠錢就是了。
“桀桀桀桀,小MM,你打壞了我家價值幾十億的花瓶,不想驚動你父母的話,就趕快用肉償吧!肉償!”
或許有曹公公之流的家夥會說出以上那番話,但像我今天這麼虐莊妮一樣虐宮彩彩,那絕對是喪心病狂的冷血凶手,絕對不符合“一般人”的標準。
綜上所述,宮彩彩因為莊妮挨了我的打而害怕我,完全沒有必要。要怪隻能怪她的判斷力太容易受人影響了。
“葉、葉麟同學,你和班長出來了啊……”
從廚房裏端出一盤紫菜沙拉的宮彩彩,跟我說話時表情不太自然。
“啊……啊啊啊!!”
如果班長不是在千鈞一發的時候伸手接住,宮彩彩肯定要把這一盤紫菜沙拉都扣到地板上去。
“對、對不起……”得到幫助的宮彩彩覺得她給班長添了麻煩。
班長表示這不值得道歉,但是在自我檢討方麵非常有想象力的宮彩彩卻固執地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如果不是我提出,要跟班長學做飯的話……”
宮彩彩自怨自艾地歎了口氣。
“那麼就不會有很多菜吃不完,葉麟同學和莊妮同學也未必會碰到一起……”
“葉麟同學和莊妮同學不碰到一起,莊妮同學就不會因為說了小芹同學的壞話,而被葉麟同學打腫臉,還……”
宮彩彩膽戰心驚地看了看莊妮脖子上紅得發紫的掐痕。
貌似莊妮對宮彩彩的解釋,是因為她說了小芹的壞話才被我打,她有意向宮彩彩隱瞞任阿姨流產的相關事實,不知是作何打算。
“所以……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錯!”宮彩彩帶著哭腔檢討道,“都是因為我,莊妮同學才會挨打,葉麟同學才會氣炸肺,班長才會發那麼大的火……”
“要是我沒有到班長家來就好了!要是我沒有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就好了!”
夠了啊!一切罪責都往自己身上攬,是不是人類至今都沒有實現世界和平,也是你的責任啊!
班長隻好一邊勸宮彩彩,一邊搶著把廚房裏已經做好的飯菜往桌上端,她很意外地發現,在莊妮的指導和幫助下,那些自己原本隻做到一半的菜,完成度很高,例如雙耳拌銀杏、素菜卷、肉餡蒸絲瓜,一個個都規規矩矩,像模像樣,如同出自資深廚師之手。
雙耳拌銀杏是素菜,素菜卷自然更是素菜(主要材料是大白菜、香菇、胡蘿卜),就算這兩個素菜是宮彩彩花了很多時間,在班長打下的基礎上做好的,但是那一道肉餡蒸絲瓜,需要用刀把絲瓜去皮,切成5cm長的段,做成筒狀,然後再把肉餡塞進挖出來的凹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