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了18個月,擔心我的人不可能不采取措施想要叫醒我,但即使是鬱博士也坦言,因果計算程序所編織的夢境之複雜程度,已經超過了他所能理解的範疇,想要強行喚醒我,存在許多不確知的危險。
隻要超過40分鍾聽不見夢境同步耳塞播放的獨特音樂,我的身體就會出現心率過速現象,這是因果計算程序根據我未完全治好的病毒性心髒病後遺症設置的,即使是鬱博士經過一段時間的藥物治療,徹底治愈了我的心髒病,這項精神暗示同樣存在,使得從外部解除我的催眠異常凶險。
“這種破耳塞再給我兩個,我要進入夢境去救葉麟同學!”
小芹知道內情之後立即就做出了如上決定,但是因果計算程序不接受小芹的夢境同步要求,她隻想跟我生活在虛擬世界,不希望有任何人進來打擾。
隻有一個人能無視於因果計算程序的拒絕,主動進入虛擬世界,那就是因果計算程序的創造者方信。
方信對於自己的“女兒”做出如此不理智的行為深感鬱悶,為了證明自己是無所不能的神(而不是為了救我),他在我昏迷一個月後進入虛擬世界,衝破小茵的阻礙給了我一些暗示,但是立即遭到了驅逐。
出於憤怒,小茵對自己的父親使用了很酷烈的驅逐手段——巨量的腦波攻擊,這使得方信從虛擬世界離開之後,精神病變得更加嚴重了,他從此完全不再關注科學幸福教的事務,每天都笑著看空無一物的臥室牆壁。
“原來是這樣……你們的未來我都看到了……啊?你想知道?”
他跟身邊的空氣交談。
“什麼?你想知道艾淑喬的未來?還真是興趣夠古怪的啊……讓我看看……啊,我看到了,她不久後會獲得很大的勢力,有很多手下,但是最終的命運是在荒島上度過餘生,不過倒也不算太寂寞……哈哈哈。”
除了艾淑喬以外,方信還跟自己的空氣朋友咕噥了很多人的未來,但是在關鍵處都特地放低了音量,據他說,如果“透露的天機太多,他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會被強行抹去”。
方信對我的營救失敗後,所有人的各種努力都以失敗而告終,漸漸的,大家接受了我隻能靠自己醒來的現實,我被鬱博士帶領的專門醫療小組嚴密保護著,雖然接受大家的探視,但是情況沒有任何好轉。
艾米和小芹難得地團結起來,要把因果計算程序賴以運行的機器全部砸爛,但是她們一旦開始行動,因果計算程序就通過精神暗示讓我的生命體征全麵紊亂(在夢境中以我生病為體現),最終艾米和小芹都投鼠忌器,無從下手。
班長則是通過調查知道了莊妮在此事中的扮演的角色,她告訴莊妮事情真相並且試圖從莊妮那邊入手,但是因果計算程序並沒有留下任何破綻,最終莊妮隻是明白自己當了一次傻瓜,被人工智能給利用了。
總體說來,我的親朋好友在現實世界做了許多努力,恨不得使用“刀砍、斧剁、火燒、雷劈”或者播放《愛的供養》等傳統的喚醒植物人方式,其中辛酸無法一一言表。
而今,我這個躺了18個月的植物人,終於隆重醒來了!太不容易了!且醒且珍惜啊!
從氣溫上判斷,我醒來的季節正值夏天,裸露在外的四肢貼著不少導電橡膠片,通過導線和床頭的一個儀器連接在一起。
貌似是鬱博士用電訊號刺激我的肌肉,配合著我在夢境中的活動,來防止我不會因為長時間臥床不起而肌肉萎縮。
不得不承認,鬱博士的所學雖然雜而不精,但是關於人體改造方麵,還是相當拿手的,我植物了這麼久,第一次抬起胳膊的時候,居然除了一點酸麻感以外,沒有太多不適的感覺。
“嗚嗚嗚~~~~我、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還來不及看清小芹在這近兩年的時間裏有什麼變化,她就伏在我床邊大聲地哭了起來,弄得我隻能伸手去撫弄她的頭發,輕輕加以安慰。
接下來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躺在一個加強版的醫療床上,床頭床尾都是各種複雜的檢測儀器,視線上方還懸掛著許多營養液的瓶子。
然而我並不是在鬱博士的醫學實驗室裏,周圍也僅有小芹一個人。
仔細看看周圍的環境,我依稀記起來,這裏似乎是小芹家的客房。
誒?就算是我作為一個植物人久治不醒,也應該是老爸把我拉回家照顧,為什麼我卻是在小芹的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