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4】 追悼會(1 / 2)

如果這個時候任阿姨要求我叫她媽媽,我會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但是任阿姨隻是理解地苦笑了一下,然後說:

“葉麟,我知道你現在想安慰我,但是既然小芹一直沒有改口,成天隻是‘葉叔叔葉叔叔’的叫,你也仍然像以前一樣叫我任阿姨好了,不然對遠峰……對你爸爸不太公平。”

“沒事!”我拍著胸脯對任阿姨表示,“我老爸他不會有任何意見的!他就是一個M!任阿姨你越欺負他,說不定他越高興哩!”

我正在陽台無恥出賣親爹的利益,沒料想老爸到陽台來找我們了,貌似是任鴻德有一些事情要和妹妹商議,於是差遣我老爸過來叫一下。

於是這一天和接下來的幾天,長輩們都為了任老爺子的喪事而忙碌,我們小字輩基本充當了跑腿的角色,比如接電話、買礦泉水之類的雜事就交給我們做了。

任老爺子是冬山市武術界的名人,武術協會派了不少代表前來慰問,並且紛紛為這位老年武術家的去世而深表惋惜。

我們對外一致統一口徑,沒有說任老爺子是勉強運功致死,隻是說他死於早年留下來的內傷,於是武術協會的人各抒己見,紛紛猜測任老爺子是死於哪一次較量留下來的內傷。

“是跟‘活閻王’鄧九齡對打留下的禍根吧?我聽任老爺子說過那一次,據說是十分凶險啊!鄧九齡的螳螂拳已臻化境,任老爺子雖然打贏了,但是後來躺了半個月才能下地活動啊!”

頭發花白的幹瘦老人回憶道。

“螳螂拳說到底還是較重視外功,不見得會給任老爺子留下那麼重的內傷,”另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煞有介事地說,“我覺得是和八極拳童流海打的那一場才對,話說任老爺子在解放前沒少和人較量,立下生死文書的情況非常多,也打死了不少人啊……”

曾經有一些以“最強”為目標的武林中人,他們的生活方式和人生法則都和普通人大大不同,隻為了分個高下就以死相搏的事情層出不窮,在如今的法治社會當中,已經無法再重現那種血腥的盛景了。

武術圈裏的客人主要是任阿姨接待的,任阿姨對那些中老男人並不是特別歡迎,因為就是他們經常在背後對任阿姨指指點點。任阿姨當初得了世界女子組散打的世界冠軍,他們說任阿姨不務正業,後來任阿姨去電影圈裏當武術指導,他們又說任阿姨對傳統武術不尊重,仿佛任阿姨隻有像自己老爹一樣到處跟人生死決鬥,才算是不辱門風。

“聽說任紅璃的女兒是練武奇才,但是居然沒有把陰陽散手給學全,任老爺子貌似也提過,任紅璃自己也沒有學全陰陽散手,那豈不是陰陽散手以後隻能殘缺不全地傳下去了?”

“不至於的,”幹瘦老人擺手道,“任家的陰陽散手已經傳到了第三十一代,總該有兩本秘籍寫明練功要點的,不過想要從文字裏體悟真髓,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運氣不好要鑽研一、二十年呢!”

“那豈不是跟失傳差不多?”眼鏡中年人雙手一攤,“任紅璃和她女兒都不像是醉心武術的樣子,哪有閑心在秘籍上鑽研那麼久?任老爺子也是太固執了,如果陰陽散手能破除不傳外姓的規矩,發展一些年,說不定還能跟太極拳在聲勢上抗衡一下,現在可好,除了咱們這些人,誰還知道世界上曾經有一種叫做陰陽散手的功夫啊?”

這些人隻知道我是任阿姨再婚對象的孩子,在談論這些事的時候沒有特意避開我。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心中暗道:“任老爺子就是不願意被太極拳壓在頭上,讓陰陽散手頂著山寨太極拳的帽子,才違背組訓,將陰陽散手完整地教給了我,讓我成為了陰陽散手的第三十二代傳人。為了不辜負任老爺子的希望,我一定要加倍努力,在我有生之年,讓陰陽散手的名號響徹大江南北,甚至衝出國門走向世界!總之不能被太極拳甩出這麼遠!”

除了武術圈的人以外,另外一部分客人就是任鴻德的商業圈朋友了,他們的消息不知為什麼特別靈通,明明任鴻德沒有大肆宣揚給父親辦喪事,他們還是紛紛登門吊唁,向任鴻德表達了哀悼之情。

遵照任老爺子的遺囑,他的喪事完全沒有鋪張浪費,隻是舉辦了簡單的告別儀式,隻有家人參加,遺體火化後埋在了冬山市遠郊區的一處公墓裏,倒是距離翠鬆山不算太遠。

任阿姨獻上的花圈上,老爸用自己擅長的書法寫了挽聯,高度讚揚了任老爺子彪悍的一生,文采斐然,任鴻德點頭表示欣慰,開玩笑說:“等到我掛了那一天,也由你負責寫挽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