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三挾持宮彩彩的時候,後背倚靠著一棵樹,他的本意應該是預防有人從背後偷襲(畢竟我們這一方人多),然而這樣做同時也限製了他的視角。
當我看清是什麼生物從枝繁葉茂的後山深處走來的時候,我明白彭透斯眼神中出現擔憂之色的原因了。
尼瑪是老虎啊!大老虎啊!腦袋上帶著一個“王”字的大老虎啊!仔細看不就是前些日子我給它拔過木刺的那隻母老虎嗎!
原來彭透斯之前嗅到的“雌性生物”指的是這個啊!我還誤以為是母山豬哩!結果比母山豬凶猛十倍啊!
由於各自的站位,在場的五個人裏麵,隻有劉老三和宮彩彩看不見老虎的靠近,而我、彭透斯和莊妮都因為看見了百獸之王而身體僵硬起來。
好吧,彭透斯可能算不上身體僵硬,他帶著一種混合了憐憫和興奮的奇怪表情,以天神之威注視著老虎的靠近,仿佛做好了一旦發生變故,可以空手搏虎的準備。
莊妮看了看老虎尖銳的爪子,又看了看自己的美工刀,識趣地把刀子放低了,劉老三卻以為是自己的威脅生效,他提高了音量再次喊道:
“都離開我身邊100米!我要帶著這個小丫頭做人質!你們老老實實的,我就會在安全之後把她放了……”
然而劉老三話說到一半不往下說了,他發現我們三人的目光全都越過他而看著他身後的方向,仿佛那裏有什麼極其可怕的事物。
“喂!別、別嚇唬我!”劉老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們往哪兒看呢?我背後有什麼?別裝神弄鬼!老子可是在墳地裏睡過覺!故弄玄虛對我沒用的!”
莊妮初開始還是比較擔心老虎的,但是她聽班長說過,我給老虎拔木刺,老虎送野雞野兔給我當回禮的事情,又見彭透斯臨危不懼,說不定身上還有槍,所以漸漸地恢複了冷漠的表情。
在動物園以外的地方見到老虎還沒嚇尿,莊妮的膽子也算夠大了,至於宮彩彩——應該慶幸她的視角看不到老虎的靠近,並且因為受驚開始進入石化狀態了。
“你的膽固醇高嗎?”莊妮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劉老三一句。
“什麼?我膽固醇高不高關你屁事?”劉老三不解其意,“難道你還盼著我因為膽固醇高犯心髒病嗎?別做夢了!老子心髒好著呢!”
“希望你的心髒真的很好,”莊妮冷笑了一聲,“如果你的膽固醇不高,那麼某種以你為食的生物應該就不會腸胃不適了。”
“你、你胡說什麼!?”劉老三被周圍詭異的氣氛所感染,一大滴冷汗從他的額角淌了下來。
彭透斯這時向我遞了個眼色,我明白我是穩住老虎的關鍵人物,老虎的確可能是出來幫我的,但是它可能不會把敵友分得那麼清楚,如果誤傷到劉老三以外的人,就好心幫倒忙了。
其實就算隻傷到了劉老三也不見得是好事,且不說老虎會不會吃他,隻要是傷了人,這隻老虎就會被打上傷人老虎的標簽,後果多半不樂觀。
於是我緩緩地抬起右手,向老虎示意不要再靠近了,動作輕而又輕,生怕百獸之王有所誤解。
我那種小心翼翼、生死攸關的表情和動作,讓劉老三看了以後更加心神不寧,後山有老虎的傳言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他現在隱約也猜出了幾分自己的處境,但是還不能完全確定。
想要回頭看一眼的欲望如此強烈,但是他麵對著拿美工刀的莊妮和身如鐵塔的彭透斯,不敢有絲毫分神。
巨大的心理壓力讓他大口喘息起來,從後麵勒住宮彩彩脖子的右臂,也呈現鬆脫的跡象。
“我勸你現在就放了彩彩,”莊妮以死刑執行官的語氣說道,“不然你就要為野生動物的繁衍做出突出貢獻了。”
聽到“野生動物”這四個字,劉老三的恐懼到達了頂峰,甚至開始跟宮彩彩一起抖了起來(秘奧義·雙重顫抖)。而就在同時,我本以為老虎看懂了我的手勢不會有所異動,然而老虎卻不按常理出牌,它突然將巨大的頭顱昂起,張開血盤大口,發出了一聲震顫山林的虎嘯!
“啊嗷——”
以上那個擬聲詞無法表達真實情況之萬一,大家隻要想象一隻野貓用它的最大音量咆哮出來,然後再把這音量放大一萬倍,同時把自己縮小成老鼠,大概就是虎嘯的威力了。
“我、我的媽啊!真有老虎!”
劉老三聽到身後那一聲洶湧澎湃的虎嘯,知道絕無可能是人類模仿出來,嚇得立時撇下宮彩彩,慌不擇路地往我和彭透斯中間跑,希望能離老虎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