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仗,雲隨晚又是大勝而歸,至此府裏的人再也沒有誰還敢小看多年未回相府的大小姐了。這一日,雲隨晚正在院子裏栽種一些草藥,忽然聽見門外的嗬斥聲,雲隨晚埋頭飼弄草藥,不加理會,隻朝著雲煙使了一個眼色,雲煙領會,便對著一邊伺候著的一個小丫鬟說道:“你去瞧瞧外頭什麼事情大吵大鬧的。”小丫鬟聽了之後唯唯諾諾的出去了,不一會兒麵色有些古怪的回來了,雲煙見她麵色有變,就輕聲的問道:“出了什麼事情。”小丫鬟麵色猶疑,支支吾吾的說道:“回雲煙姐姐,是穆姨娘帶著三小姐想來拜見大小姐……”
“既是穆姨娘來了,怎麼不進來,倒在外麵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雲煙皺眉輕斥,一雙美目犀利的望向那個小丫鬟,小丫鬟膽怯,略略有些遲疑之後便說道:“是陌兒姐姐,陌兒姐姐攔著穆姨娘,說……說……穆姨娘這樣低賤的人是沒有資格見大小姐的,就在外麵和穆姨娘吵起來了。”小丫鬟一咬牙就把事情說得個明明白白。聽到這番話,雲隨晚原本著眼於草藥的眼睛慢慢的移了上來,口裏細細的說道:“陌兒?倒真是個……走,咱們也去瞧瞧吧。”
“喲,姨娘也不瞧瞧自己的德行,就你這樣的也配來見我們大小姐。”雲隨晚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聽見陌兒尖酸的諷刺。穆姨娘眼眶紅紅的,極是委屈,這些年柳氏的手段了得,她既不似秦姨娘得相爺的歡心,也不如青姨娘一昧的巴結夫人,甚至不如吳姨娘一樣幹脆青燈古佛守著一隅清淨之地。為了女兒,她在這個後院裏苟延殘喘,雖是姨娘卻連那些的臉的大丫鬟都不如,眼下更是被欺負得沒有還手之力。
“陌兒姑娘,我雖是地位低賤,然而三小姐畢竟也是府裏的小姐主子啊,我縱是沒有資格見大小姐,三小姐總是可以的吧,她畢竟也是大小姐的姐妹啊。”柳氏略帶哭腔的嗓音顯得越發的柔和無力。
“三小姐?姐妹?姨娘真是高看高看自己了。咱們大小姐是什麼身份,豈是一個庶出的可以比的?實話告訴你吧,就是大小姐下的命令,不準你們踏進琉璃居半步。”陌兒之前是在柳氏身邊當差的,因柳氏給了她幾分臉麵,底下的人也都巴結著,性子就有些驕傲,而上次的事情之後,柳氏就把她撥給了雲隨晚,意思她懂,不就是在琉璃居裏探聽消息,可是自從她來到琉璃居之後,琉璃居裏的人對她不冷不熱,雲隨晚更是不讓她進裏屋伺候,陌兒心裏憋著一口氣正無處發泄,這穆姨娘就過來了,以前仗著有柳氏,她也沒少欺負穆姨娘,這會子就更是牙尖嘴利了。
“哦?陌兒姑娘真是好本事,我怎麼就不記得我是下過這樣的命令啊。”雲隨晚輕輕淺淺的聲音在後麵響起,陌兒一驚,再回頭時已然麵色如雪,慘白得不成樣子。
“我琉璃居裏可沒有這樣的規矩,可以假傳主子的命令的,雲煙,按家規,該如何處置。”雲隨晚的眸子一下子冷了下來。
“按例是杖打十五大板,發半年銀錢。”
“不,不……大小姐,奴婢,奴婢。”陌兒跪在地上,急的滿頭大汗,忽然說道:“奴婢是夫人的人,大小姐無權處置。”
“原來是這樣,看來我一個小姐還沒有資格處置一個下人,也罷,咱們倒是去母親,那裏問問吧,青璃,你去楊柳苑跑一趟,把這件事情和母親說一下吧。”雲隨晚懶洋洋的說道,臉上看不出半點不悅。不到半柱香青璃就回來了,“大小姐,白嬤嬤說夫人這幾日身子不舒服,有什麼事情請大小姐過幾日再說吧。”陌兒聽到這句話,馬上送來一口氣,麵上浮起得意洋洋,挑釁的看了一眼穆姨娘。
雲隨晚掃了一眼陌兒的神色,心裏覺得好笑,就淡淡的說道:“既是這樣,那這幾日就將陌兒關到小黑屋裏,等母親身子利索了再來處理吧,這樣吧,陌兒這幾日不準見外人,也省的別人說我辦事不公。”這擺明了是要讓陌兒的求助傳不出去啊,眾人大駭,大小姐果然厲害,陌兒一聽,隨即就傻了眼,這下子知道自己真的錯了,跪在地上不住的求情:“大小姐,大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錯了,求大小姐不要讓奴婢去小黑屋,大小姐饒命啊,饒命啊。”小黑屋裏條件有多惡劣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想當年柳氏的手段之一就是關小黑屋,那是一個封閉式的屋子,什麼都沒有,在那裏時間根本就是靜止的,人呆在那裏,不需要多久就會瘋掉的,陌兒的眼底寫滿了恐懼,雲隨晚視而不見,命人將她拉出去,冷漠至極,有些人根本不值得同情,就像農夫與蛇,如果下不了狠心隻會讓自己斃命與毒蛇的毒牙之下。雲隨晚看著陌兒的身影逐漸淡去,又看見穆姨娘等人蒼白的麵色,估計是被嚇到了,就展顏一笑,對著穆姨娘說道:“姨娘進去喝杯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