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蘇暖暖掙紮著從夢境中醒過來,習慣性的摸了把臉,不出所料的是滿臉的淚水,額頭上亦滲滿了冷汗。
她抬頭望了眼窗外,發現天還是黑蒙蒙一片,而她卻是了無睡意,索性便坐了起來,將臉埋在膝蓋上,閉目想著夢境中那些零碎的片段,終是將它們一點點的串聯起來。
她沒有聽爹爹的話,雖然她不記得十歲以後的事情了,但她沒有忘記那些本就熟知的醫術,她知道自己是因為氣血運行受阻,壓迫了腦部神經,才會暫時失去記憶。
隻要她按時服用藍慕楓調配的湯藥,便可恢複記憶,隻是這個過程會有些許的漫長。
是她太過心急,才會用腧穴和針刺的方法為自己疏通經脈,刺激腦部神經,讓她想起了這麼多年來所經曆的種種,也知道了自己這條命是如何撿回來的?
可當她知曉了一切後,卻變得更加不知所措起來。
正如爹爹所說的那樣,那段記憶真的讓她很痛苦,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償還她所欠下的債?
原來,那頻頻出現在腦海中的旖旎畫麵,並不是她在做夢,而是真真實實的發生過的,蕭昶闕要了她,他在她耳邊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那麼多日子的漠然以對,不過都是他刻意的偽裝,他是愛她,愛到願意為她失去生命。
她應該開心才對,可她的心真的好疼,不止是為他而疼,還有藍慕楓……
不知在床上坐了多久,直到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她才趕忙拭去眼角的淚水,出聲問道:“是誰?”
“小姐,我是小鯉,我可以進去麼?”
小鯉?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太陽穴,在腦海中搜索著有關這個名字的記憶,當想起一雙寶石般黑亮的眸子時,她才應聲讓門外的人進來。
小鯉推門而入,臉上洋溢著甜甜的笑意,身後還跟著個一臉緊張的青衫少婦。
那少婦一見到床上坐著的女子,便激動的走過來,跪在床邊,哭訴道:“小姐,奴婢是倚翠,小姐還記得奴婢麼?”
蘇暖暖看了她許久,又瞧了眼立在一邊四處張望的小丫頭,麵帶疑惑的問:“看著很是眼熟,但我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你們了。”
一聽這話,那叫小鯉的丫頭立刻收回了落在桌上那盤精致糕點上的視線,瞪著雙晶亮的大眼,詫異的問:“莞姑……小姐,你真的失憶了?你也不記得小鯉了麼?”
“小姐,奴婢是倚翠呀,是小姐救了奴婢,還給奴婢起了這個名字,您不記得在攬月樓……”
“夠了,你們都出去!”
還不及倚翠多問,門外便傳來一聲厲喝,嚇的她一陣哆嗦。
蘇暖暖抬眸,正望進一雙帶著點點怒意的藍眸,心中的痛楚愈發強烈起來。
其實在倚翠進來的那一刻,她便已經認出了她,那與碧瑤神似的眸子,她是如何都不會忘記的,也正因為太過深刻,當初她才能一眼認出那個在綴霞宮陪著她的人是小鯉。
可現在的她根本無法麵對藍慕楓,她的心裏好亂,除了繼續裝失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公子,我……”小鯉有些委屈的看著麵帶怒意的藍慕楓。
“行了,你們也趕了一天的路,先回自己房間休息,晚些時候再過來!”藍慕楓邊說邊走近床邊,目光始終不離床上的女子略顯蒼白的小臉。
蘇暖暖微垂了眸子,避過他探究的眼神,無意間瞥見了倚翠微微隆起的小腹,不由一怔,但也隻一瞬間,便又恢複了常態。
見藍慕楓不悅,小鯉雖是不樂意,卻也不想惹他生氣,隻得拉著自家嫂嫂不情不願的出了臥室。
待房門關上後,藍慕楓側身坐在床邊,大手輕按上蘇暖暖的後腦,迫使她抬起小臉,他看著她有些紅腫的眼睛,溫聲問道:“怎麼又哭了,可是哪裏不舒服?”齊修那個妹妹真真是讓他頭疼,剛從京城趕了來,還不等他有所囑咐,就拉著那個叫倚翠的女人跑來這裏胡鬧,也不曉得她們都跟小莞說了什麼?竟惹得她把眼睛都哭腫了。
對上他關切的眼神,蘇暖暖隻覺鼻尖一陣酸澀,搖了搖頭,唇角扯出一絲勉強的笑意,“我沒事……”折磨了她多年的寒毒都被他解了,她還能有什麼事?就算有,也隻是對他的愧疚和無奈。
他要她嫁給他,可如今的她,身和心都給了另一個男人,她怎麼還有資格做他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