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綴霞宮裏變得越發寂靜,靜得半點不似六宮之首的皇後正殿,倒更像是令宮妃恐懼的冷宮一樣寒氣逼人。
寢宮裏儲備的炭火本就不多,偏巧又趕上正主被禁足,且罰了半年的俸祿,日子自然會清苦一些。
慕容晴莞倚在窗柩旁,纖細修長的手指微微有些僵硬,卻依舊凝神注視著天空中的明月。
身後突然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她穩了穩身形,低聲問道:“可是弄清楚了?”
冷月頓住了腳步,拿起椅背上搭著的外衫,輕輕披在慕容晴莞瘦弱的肩膀上,“除了幽竹和碧瑤,就隻有院裏侍弄花草的彩蝶碰過。”
慕容晴莞回轉過身,緊了緊身上的衣衫,有些茫然的開口:“彩蝶?我記得幽竹有跟我說過,她先前是在傾雲宮伺候雲嬪的,後來被雲嬪打發著去了敬安堂整理經書,我進宮後才來的綴霞宮。”
冷月點了點頭,“是因為她得罪了眉妃,才被雲嬪趕去了敬安堂。”
眉妃?商畫眉,慕容晴莞心中默念這個名字,她似乎對這個女人越發的感興趣了。
“娘娘是在懷疑雲嬪,還是眉妃?”冷月疑惑的問,她是善於搜集情報,可卻總是猜不透眼前這個女子的心,就好像她永遠都猜不透閣主的心一樣。
“都不是!”慕容晴莞微微一笑,“你不要忘了,皇上到現在為止共封了貴淑賢德眉五位皇妃,除了早殤的淑妃外,我們可是還有一位沒有見過!”
“娘娘是說德妃?”冷月還是有些不解,“可她一直清心寡欲,終日在敬安堂禮佛誦經,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慕容晴莞隻是但笑不語,關上窗,她徑直走到桌邊坐下,雙手晤著一盞茶,即使茶水已經放涼,也比她此刻的手溫高出許多,她的神思也漸漸恍惚起來。
商畫眉,那般冷靜平和的女人,怎麼可能動輒就為難下人,況且為難的還不是自己宮中的人。送哪不好,偏偏是送到了敬安堂,一個清靜祥和的地方,若是得罪了主子,都能去那裏,那人人都想犯錯了!
想是那彩蝶應該是德妃安置在傾雲宮的人,雲嬪進宮時日尙短,自是不曉得,可眉妃早年便與德妃同為太子側妃,識人程度定當比別人精準的多。
眉妃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不動聲色的就替韓雲裳除了個眼線,想是時至今日,那嬌憨的雲嬪還以為是她的眉姐姐突發神經呢!
從這件事看來,德妃應該是個比賢妃更難纏的女人,表麵越是清心寡欲,也就越有欲蓋彌彰的嫌疑!
隻是她此刻更好奇的是眉妃,她究竟有什麼病,需要舟車勞頓的跑去水雲庵靜養,要論清靜,宮裏的敬安堂同樣是個好去處,而蕭昶闕居然也會放任她一離宮就是近一年的時間,實在有些反常。
“既然娘娘已經洞悉了一切,又為何不向皇上澄清這件事?”不再糾結先前那個問題,冷月自動轉移了話題,她對後宮中的勾心鬥角不感興趣,她的任務隻是負責眼前這個女子的安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