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晴莞落落大方的坐於琴前,試了試音,琴身已經有些殘破,卻依舊不影響它的音色。
思量片刻,指隨心動,琴音響起,起初有些生澀,不難辨出是許久未彈琴的緣故,但很快便已熟稔,在曼妙的琴音帶動下,傅靜怡有些僵硬的舞動身姿。
漸漸的,她手指越發靈巧,曲調由先前的悠揚婉轉變至鮮亮明快,而傅靜怡的舞步卻越發淩亂,額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心中怨氣加重,她今日盛裝出席,本欲豔壓群芳,打擊一下慕容晴語的,哪成想,這滿頭的珠翠,和這繁瑣的華服,卻成了她的累贅,那彈琴的女人分明就是故意讓她難堪!
看著舞池中央那怒氣橫生的女人,慕容晴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最後一個音符鏗鏘而出,而傅靜怡隻顧悶頭生氣,不察她一曲已完,收步不及,眼看就要不雅的跌至地上,胳膊卻適時被人拉住。
待她站穩之時,拉她之人已鬆開手,與她擦肩而過之際,耳邊卻輕飄飄傳來一句冰冷慎人的話語,“好好珍惜你活著的日子,你的命,本宮要定了!”
她呆呆的站在舞池中央,不置信的看著那個漸漸遠去的嬌小背影,她還是那個懦弱的皇後嗎?
本以為,她是後宮中地位最高,卻最不得寵,最好欺負的女人。
所以,在她胎位不正,無法保全腹中龍胎的情況下,她選擇與慕容晴語合作陷害皇後,本想借此除去這個礙眼的女人,那樣,以她傅家今時今日的地位,坐上皇後的寶座並非不可能,即使皇上所愛之人是慕容晴語,以她庶出的身份,坐到貴妃的位置已是極限,根本沒有和她相爭的資本,而另外兩個在妃位的女人,不過是空有名位,對她造不成任何威脅。
可這一切都被慕容晴莞那該死的婢女攪亂了,她攬下所有罪名,為她的主子開脫的幹幹淨淨,這怎能不讓她憤怒,將那賤婢處以極刑也難消她心頭之恨。
不過,當看到慕容晴莞見到那丫頭被分的七零八散的身體時的那種痛不欲生,倒是讓她消氣不少!
可如今,本以為最沒有殺傷力的女人,卻給了她莫名的壓迫感,明明還是那張嬌小的臉,卻已是不同的氣質!
當此起彼伏的撫掌聲響起時,她才晃過神來,窘迫的走回席位上,發髻因舞動而變得淩亂,汗水浸花了精心描畫的妝容,此刻的她,極為狼狽。
而早已坐回位置上的慕容晴莞,麵上依舊淡定自若,然心裏卻有些不自在,畢竟被數道意味深長的目光赤.裸裸的打量,任誰都會難以忍受。
她許久不曾彈琴了,但自小就得娘親真傳,剛觸到琴弦,心裏就莫名激動,不由自主的就彈出了娘親最愛的那曲《月沉吟》,那是一首琴簫合奏的曲子,後麵那段鮮亮明快的部分本是男子吹奏出來的,不過娘親用古琴一樣能彈出那種韻味,到自己手上就稍顯遜色了,若是娘親還在的話,定要責怪她荒廢琴藝了。
一想到娘親,心就驀然抽痛,傅靜怡自負舞藝卓絕,與娘親比起來,根本就是雲泥之別!
在她心思百轉之時,殿中眾人也是各有所思。
蕭昶闕凝視著她交疊於腿麵上的小手,那纖巧的十指居然可以奏出如此美妙的琴音,他好想將那雙柔荑握於掌心,卻怕她再次避他如蛇蠍,他告訴自己,要忍耐,往後的日子還長,他有信心重新贏回她的心。
蕭瑀夜依舊保持著握杯的動作,唇角勾起一抹玩味而冷酷的笑容,許久不見,那個小丫頭變了很多,不過,他卻很滿意她待皇帝的態度,冷漠而疏離,這樣,他便可以輕鬆的帶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