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虎毒不食子,便是水月這等臉上道貌岸然,實則一肚子男盜女娼的虛偽之輩,此時眼見自己的親生女兒跪在自己麵前求死,也不禁動了幾分惻隱之心。
水月輕輕歎了一聲,看著地上癱坐著的依溪,聲音變得柔和了幾分,說道:“你起來吧,畢竟是我的親生女兒,我不殺你。但是隻有一條,今後不許再胡亂插手我的事情,否則,便是你,我也決計不會留手。”
依溪低著頭,咬了咬牙,一聲慘笑道:“不要在那假仁假義了,如果你現在不殺我,我也絕對不會對你感恩戴德,隻會千方百計找機會殺了你。這不僅僅是為了我父親、娘親他們報仇,也是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水月忽然笑了一聲,一臉猖獗之色:“何為天,何為道?我來告訴你,我就是天,我就是道!”
依溪則絲毫不為所動,冷冷地道:“不敬天威者,天必隕之!”
聞言,水月驟地冷了臉色,怒目瞪著依溪:“看來你是真的想死?”
依溪毫不畏懼地抬起了頭,厲聲道:“來啊,殺了我,反正你已經殺了那麼多人,也不介意多我一個!”
水月臉色張紅,額前青筋暴起,他一直強忍著的怒氣終於爆發了,接著隻見他引了一個指訣,那杆黑色大旗瞬間席地飛起,倏地一下向依溪撲去。與此同時,依溪也已經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可世間似乎停止了一般,等了好一會兒,依溪也沒感覺到有什麼異樣。
難道他又在那假惺惺地想放過我了?
依溪這麼想著,不由睜開了眼睛,卻見到一杆黑色大旗就那麼懸空漂浮在距離自己不過三尺之外,依溪甚至都可以感受到那淵魂旗上傳來的那股陰冷的氣息,讓她的鼻尖都滲出了幾顆冷汗。
“又忽然良心發現了嗎?”依溪嘲諷了一句,可細看之下,卻又發現了此時的情況似乎有些微妙。
隻見水月在不遠處的地方,臉上滿是驚駭和不解之色,同時手上動作連連,捏出各種指訣,口裏還念念有詞。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在極力操控著這杆淵魂旗,隻是不知為何,那大旗仿佛與他瞬間失去了聯係一般,怎麼也操控不了。
而與此同時,水月也不由納了悶,之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間,這淵魂旗就不聽從指揮了呢?
這一切實在有些讓人費解。
忽然間天色變暗了,天邊黑雲湧動,一股無邊的威勢傾軋而來。
水月不由抬頭望去,心中感到古怪,之前一刻還是晴空萬裏,怎麼這忽然之間,頭頂就飄來了這麼一片黑雲,一副山雨欲來的架勢。但是緊接著,水月就感覺到了情況不對,整個空氣中都暗含著一股龐大的能量,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暴風雨的前奏。
而是,有人在渡劫!
這怎麼可能?
水月滿臉的難以置信,因為他分明能感覺得到,那漫天黑雲聚攏而來的中心,正是自己身處的位置。水月非常清楚自己的修為,自然不會認為那是自己突破後引來的雷劫。所以這才更讓他感到不解,他從這雷劫用來的威勢當中,隱約感覺到這至少也是元嬰期以上才會有的威勢。
要知道,雖然修真乃是逆天之法,但也並非人人都會遭到天劫降臨,尤其像他這種不過金丹期修為的修者,就更不可能了。雖然他也聽說過世間有人修煉某些逆天改命的功法或者殺戮太重而每提升一層實力便都會引來天劫的,但那畢竟隻是傳聞而已。
除非,在他們水家附近,此時正潛藏著一位渡劫期的前輩不成?
水月越想越覺得這個思路最為合理,畢竟在他看來,別說是在這個院裏,便是在整個城裏,也不可能有誰擁有那種能引來這種龐大威勢天劫的存在。
不過不管怎麼樣,水月知道,他是絕對不能再在這裏停留下去了,否則非得殃及池魚不可。
但他看著不遠處的那杆淵魂旗,無論如何,他是舍不得拋下這杆自己費盡心機,不知曆時多少歲月才煉製成功的淵魂旗不管的。偏偏這個時候淵魂旗又失去了聯係,水月操縱不得,當真是心急如焚。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短暫的猶豫,讓水月就此錯過了逃離此地的最佳時機。
此時天劫已經牢牢鎖定了此地,水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氣機已經被頂上的那片雷雲所鎖定,已經是再逃不了了。
水月不由心中哀歎一聲,這也太晦氣了,真可謂樂極生悲,剛剛還在沉浸在淵魂旗煉製成功的喜悅當中。可轉瞬間,他就即將命隕在這莫名其妙出現的雷劫之下了。便是水月的城府再怎麼深沉,此時也不由慌了神,臉上明顯地露出了焦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