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4章 名利皆虛(1 / 1)

洞山禪師感覺自己即將離開人世了。這個消息傳出去以後,人們從四麵八方趕來,連朝廷也派人來。

洞山禪師走出禪院,臉上洋溢著淨蓮般的微笑。他看著滿院的僧眾,大聲說:“我在世間沾了一點閑名,如今軀殼即將散壞,閑名也該去除。你們之中有誰能夠替我除去閑名?”

殿前一片寂靜,沒有人知道該怎麼辦,院子裏隻有沉靜。

忽然,一個前幾日才上山的小和尚走到禪師麵前,恭敬地頂禮之後,高聲說道:“請問和尚法號是什麼?”

話剛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投來埋怨的目光。有的人低聲斥責小沙彌目無尊長,對禪師不敬,有的人埋怨小沙彌無知,院子頓時鬧哄哄起來。

洞山禪師聽了小和尚的問話,大聲笑著說:“好啊!現在我沒有閑名了,還是小和尚聰明呀!”於是坐下來閉目合十,就此圓寂。

小和尚眼中的淚水再也止不住流了下來,他看著師父的身體,慶幸在師父圓寂之前,自己還能替師父除去閑名。

過了一會兒,小和尚立刻就被周圍的人圍了起來,他們責問道:“真是豈有此理!連洞山禪師的法號都不知道,你到這裏來幹什麼?”

小和尚看著周圍的人,無可奈何地說:“他是我的師父,他的法號我豈能不知?”

“那你為什麼要那樣問呢?”

小和尚答道:“我那樣做就是為了除去師父的閑名!”

在禪境中,常有“雲在青天水在瓶”一說,這與“柳綠,花紅”同為想當然之事,但細品之下,其實卻意蘊非凡,暗示一種心靈的解脫與自由。世人曆盡千辛萬苦獲致高官厚祿,雖為不易,然而地位浮名的重要性,卻不及“心靈自由”的萬分之一。

參禪的人旨在追求“定”、“慧”而已,能夠收攝心神,意念不亂,必然有定力。有了定力,智慧如泉湧紛紛而至,世間功名利祿亦如過眼煙雲。

元代中峰禪師有首詩偈,意味深長。他說:

頭陀真趣在山林,世上誰人識此心。

火宿篆盤煙寂寂,雲開窗檻月沉沉。

崖懸有軸長生畫,瀑響無弦太古琴。

不假修治常具足,未知歸者漫追尋。

這首山居詩,描寫苦行僧的真趣在於山林之中,可是世上又有誰,識得此心呢?僧寮裏篆香火宿,輕煙寂寂;窗檻外遠空雲開,朗月沉沉。山崖的幽靜美色,好比一幅長生古畫;看那遠處的千丈瀑布,音色清越,猶如無弦的太古之琴。山居之樂,不惜修治,便就圓滿具足,然而那些不能“迷途知返”的遊子,庸庸碌碌,追名逐利,到頭來一場空,又何苦呢?

中峰這種遁世禪趣的詩偈,無疑給“名利客”迎頭棒喝!不知他們能否有所徹悟呢?

世間一切物都是一時借用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實際什麼都不曾擁有。名與利,隻不過是過眼雲煙。借用的名利權位越多,不懂得割舍,身心的負擔就越重,煩惱也跟著增加,就像肥胖的身體,徒增筋骨和心肺的負擔。

如能解開虛名的心結,去除自我執念,便能心無掛礙,達“究竟涅槃”之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