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藏鋒忽然盯著他,目光中沒有絲毫畏懼,“先生此來,是以公事而問責?還是以私事尋仇?”
夫子有意提醒,按照一般談話的順序,他此刻應該一些話,表示對那位‘軍中一張’的輕視,然而他直接跳過這個話題,對此事隻字未提。
他的膽子確實太大,還是摸準了夫子性格?
陳望博聽他話中的儼然有質問的意思,已經有百年的時間,無人敢以這樣的口吻跟自己話,他真有些搞不懂眼前的少年哪裏來的這股子狂傲之氣。
若是受段千華影響,段有無敵劍術,這少年有什麼?
他不過是劍道謫仙,修行界一個笑柄而已,憑什麼如此自大?
一般出身於富貴豪門的濁世公子,大多狂而無知,傲而有所依憑,在夫子麵前都像是一張白宣紙,而這個少年並非出身豪門,他沒有可以依仗的,那麼就是生性如此。
夫子哈哈大笑,“若為私事,現在已了,若為公事,一切都是楚映月那個丫頭所為,老漢懶得多管閑事。”
楚映月?卓藏鋒沉吟,應該是長安百姓讚不絕口的月月殿下。
眼看夫子有置身事外之意,他點頭讚同道:“酒壺是公主殿下差人送來,此間之事也是因公主而起,我也覺得由殿下出麵最為妥當。
陳望博突然自豪道:“世人都,沒有夫子的青雲榜形同虛設。年年皇帝備禮相邀,老漢年年不奉詔,隻有你一人不想老漢做主考,既然如此,我樂得清閑。”
清閑,世人有幾人能得清閑?
陳望博終生追求清閑,以為修行真諦,但是他並沒有真正的清閑。
真正的清閑是孟太虛那種,也是夫子極力追求的境界。
夫子大概是要走了,卓藏鋒想著,果然看到陳望博站起身,他也慌忙離座而起,道:“先生,我有一個困惑,能否請先生解一解?”
“吧!”
卓藏鋒想了想,道:“我知道地元氣無盡,如果一個人丹田氣海中有用之不竭的元氣,但是卻不會利用,不知道可有什麼後果?”
夫子背手在殿內踱步,每走一步,腳底下都引起無聲的元氣波動,眼前的桌椅自動移開,給他掃清障礙。
“一個人都不能利用自身元氣,何來用之不竭?這……是無稽之談。”他忽然頓住,臉色凝重的道:“也有一種可能。”
卓藏鋒恭聽。
“世間的才地寶,丹藥晶石,雖然可以幫助修行者提升元氣,但卻有極大的限製。人體所能承受的氣息有限,過這個程度,即使是大羅金仙之體,也難免魂消魄散。”
“所以僅憑無盡資源而修行,無疑是自掘墳墓的短見行為,相同境界的修行者體魄承受同等品級的丹藥晶石,這個一點都不能逾越。”
夫子回頭望著他,“有三種人不受製約,第一是有神鳳之血的人,第二有神龍之血的人,第三就是那毫無修為的劍道謫仙。”
他並不理會卓藏鋒聽到這句話後的驚訝之情,繼續道:“你雖然是劍道謫仙之體,但丹田氣海就是一個漏鬥,根本不能存留地元氣,你的經脈穴竅扭曲盤結,通而不暢,更是無法吸收元氣。”
“你能感應到地元氣波動,甚至能看到元氣醞釀流蕩,但永遠也不能納為己用。”
看著卓藏鋒沉思的表情,夫子轉過身,繼續踱步。
身前的桌椅無聲而動。
“你不用這麼看著我,道自有法則,若失去製約,萬物不循規律,日月白晝顛倒,下終生,誰能躲過此劫?”
他忽然歎氣,“別一個6地神仙,即使是外飛仙,也不能幫助劍道謫仙修行,恐怕事不成還會損傷氣數,修為盡失。其實這也是道製約,劍道謫仙聰明無比,若是能夠修行,那還了得!別凡間,就是門之上的眾仙,也定然會坐立不安。”